白天补眠了。
晚上,冷清的白府更加冷清清。
一轮弯月挂在天边,像一把刀,也像一只诡异的眼睛。
房间里点着明烛。
白锦汶站在书桌前,对着白纸发呆。他的画,画的从来都是白天,他想画晚上,但是不知道怎么下手。
晚上,是什么呢?
漆黑,虚无,无尽的等待。
白锦汶盯着窗外的一方泥土。他特地把书桌搬到窗前,就是为了随时能看见当日的作案之地,只有看着,他成日里揪着的心脏才能在揪着揪着的同时感觉到一丝松动。
他实在怕有一天,他脑袋里绷得太紧的弦一下子断了,他就什么不是了。
无论如何,他都是想活下去的。
但是,最近,他白天的梦里也是雾气弥漫,鬼气森森,他仿佛看见有东西蠢蠢欲动,就要破土而出。每天梦里,他想逃跑,他惊悸得想尖叫,像晕过去,但是他的脑袋清醒得很,身体被缚住般动弹不得。
鬼压床。
每每醒来,全身冷汗。
即使这样难熬,白锦汶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如果他逃不过,他只有在原地等着。
就仿佛,此刻……
他清醒着立在窗前,执笔沈思如何落笔。耳朵里却真的能听到有东西在土里挖动的声音……
白锦汶一动不动。
土里的声音还在响着,他却听见了踢踏踢踏的脚步声。
他勒令过,晚上任何人不得进他院子。
来的,当然不是白府的仆人。
白锦汶终於忍不住,抬起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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