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阵 (七)
夜已经很深了,处却亮如白昼。上半夜的宴席接近尾声,屋淌着股懒洋洋的闲适。太女正笑着与女帝耳语,说着母女间亲呢的悄悄话。往来的宫仕为闲谈的达官显贵奉上糕,为群即将启程前去观礼的贵人添上份甜意。
台观礼后,会再开半夜的酒宴,可供人畅饮至天明。
兴许喝多了番邦进贡的萄酒,夏鸢的心跳得厉害。她右侧端坐着的夏文宣似有些心不在焉,母亲叫了两回才反应过来。
方才不声不响离席,想来寻晋王去了。
儿大了,留不住,夏鸢便也没拦。
只晋王前脚被陛训斥,他后脚离席,未免显眼。作为母亲,夏鸢也只得万般无奈叹句:男孩儿果然还不用的男孩儿,不比女人,再怎么教养,还稳不住大局。
“圣上起驾观灯,你可要同阿娘起?”夏鸢呷润喉的甘泉,低声问,目光在夏文宣的身上轻轻划过。
夏文宣先愣,继而忆起陆重霜的嘱咐,垂眼帘。“自然要去。”他说着,起身抚平袍上的褶皱,缕未被白玉簪挽好的发落在颊侧,衬得面如冠玉。
鸦青盖着绯,白玉挽着黑发,夏文宣俨然养在细瓶里的,供在檀香木桌的古玩,古雅、矜贵。
夏鸢应了声“嗯”,心叹还好自家儿算秀朗端润。好皮曩终归受宠的资本,将来了晋王府,也不至于夜临幸后打冷宫。
想到晋王陆重霜,夏鸢又些失望。
刘静阁之死注定她要与太女分道扬镳,她虽有个女儿压在皇太女阵营,可毕竟不在皇城,更别说太女的正君寒川公乃与夏鸢政见不合已久的书令于雁璃的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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