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汁的手帕叠拢,端整地放在几案上:“他这样说,倒露了怯,足可证明他对我有多忌惮。”提及曾山盟海誓的情人,文华熙却冷漠得反常。凶荼无从窥破他的绝望,只当他是死了心,便任由文华熙赤裸的手臂无力地滑下他的肩头,颔首道:“大约刚刚篡位,底气不足。但无论你是不是他口中的十恶不赦,都是献给本王的一份大礼。”
若来日烽烟再起,文华熙的身份无疑大有文章可做。他也明白这一点,长长的眼睫冰凉地合拢:“所以您还是容我活着的好。”
欢事方毕,凶荼汗津津的胸膛拢着他,两人肢体亲密得毫无罅隙,眼神却不曾片刻交汇。
文华熙向暖裘内蜷了蜷身,裸露在外的肩头寒意瑟瑟:“请您通传外面的女侍,再煎一碗药罢。”
“你吐了半碗,反倒要浪费我的药材。本王现在开始觉得你是个亏本生意了。”凶荼大笑数声,披衣出得门去。
他的身影一消失在眼帘,文华熙便茫茫地瞪着帐外连天飞雪,惨笑一声——
口中鲜血浸染了整张白帕。
此后胜利者也并未因俘虏的病痛而加以怜惜,依旧随心所欲地亵玩他。文华熙被零碎折磨了一路,到王都时仍昏沉未醒。
他神志不清地被人押送进了魔王的后宫,睁眼时发觉自己置身一处宽大床褥,碧玉钩,销金帐,帐外还点着安神香,并非想象中的森寒牢狱。
文华熙自榻上支起身,阖眼轻嗅:“是伽南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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