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漠地倚在对门的墙上看他。

宋与故意将头扭回去，问方糖，“怎么了？”

方糖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眼神儿温暖，动作很可爱，指了指漆黑的房间，“我房间的灯坏了。”

她举了举手中的灯泡，耸了耸肩，“原本以为我能自己换下来。”

所以想让他帮忙吗？

宋与看向方糖手中的灯泡，迟疑了一番。

身后的目光如炬，他掩饰住眼中的嘲讽，手一点一点地靠近方糖手中的东西。

高跟鞋的声音向他靠近。

走到他身旁，挡在他面前，将方糖手中的灯泡往回推，“前台电话八个8。”

说完就将宋与推到他的房间。

将方糖关在了门外。

无论是剧组安排，还是其他原因，方糖已经住到宋与隔壁。

这个女主角，比盛怀想象的还要主动聪明。

宋与的房间一股子烟味，她刚进去就咳嗽了几声。

连灯都没开，下午六点，天已经黑了，只有按在烟灰缸中的香烟发出最后微弱的红光。

她把灯打开。

又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没拉开窗帘。

“是不是只要是个女人邀请你，你就来者不拒，随便去别人房间，随便带别人回家。”

宋与被突然的强光刺得眯了眯眼，他轻笑一声，“怎么可能？”

“起码对你我没什么兴趣。”

就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盛怀懒得跟他计较。

把打印好的剧本甩在他桌子上，“好好背词。”

他摩挲了一下剧本的封皮。

《一笙所爱》

名字挺文艺。

男主角名字叫归一，女主角叫江笙。

民国时期的戏，讲述动乱时期的军阀首领归一流连于最当红的歌星末生和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江笙之间的情爱故事。

末生美丽，江笙温婉。

归一看不清自己的心的时候以为自己爱的是末生。

等他看清自己的心时，他原来从未爱过末生。

末生美丽又聪明，但她爱繁华爱名声，即使她也爱归一，但后者的爱只是她漫长一生中的过眼云烟，在最紧要的关头，冷漠地放弃归一。

但江笙不会，明明是温婉的女子，骨子里却有一股力量，与归一并肩而立，在乱世中伴他左右。

末生的生是生死的生。

江笙的笙是笙笙入我心的笙。

故事的最后，乱军当道，末生没了繁华富贵，坐在马车里和其他人一样不知去向何处，漫无目的地逃亡。

她在人来人往中与归一遥遥相望最后一眼。

也的确是最后一眼。

下一刻，她像一只狼狈的断了翅膀的红蝴蝶，费力地扑在归一面前，替他挡了叛军的子弹。

-

宋与的眼角有些酸涩，盛怀还以为他没看剧本。

他其实看了。

只是不知该是《一笙所爱》

还是《一生所爱》

连归一都不清楚。

-

他的名字用娟秀的字体写在剧本的下面。

他抚过那两个字。

收回眼中的情绪，对盛怀说，“你可以走了。”

盛怀淡淡点头，却在碰到门把手时被宋与叫住。

宋与背对着盛怀，问她，“你说归一到底爱不爱末生。”

他知道她早已经看过剧本。

盛怀握紧了门把手。

她思考了很久，最终打开了房间的门。

“爱过。”她说。

爱过。

宋与迟迟没动。

站在桌前，过了一会，拉开酒店的窗帘，眺望外面的灯火阑珊。

他随便带女人回家。

他随便进其他女人的房间。

而他干过更过分的事。

五年前，他还随随便便就跟了盛怀离开。

跟他爷爷死嗑了五年。

-

宋与打电话给他的助理，“给我带烟上来。”

助理，“不行，怀姐说了要断你的烟。”

盛怀刚交代给他。

宋与咬牙切齿，“我俩到底是谁给你发工资？”

助理想了想，是盛怀给发工资。

但钱是靠宋与赚的。

助理犹豫，“这……”

吸烟有害健康。

宋与将手机丢在床上，开扩音，一边换睡袍，“废什么话，我不说，你不说，她就不会知道。”

说罢，也不等小助理是否同意。

挂掉了通话。

他洗完澡，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宋与随意系着浴袍的带子，头发湿的滴水。

下午被强制性换了个发型，变成了顺毛。

他嫌碍眼，直接撩了上去。

原本以为是他的助理。

哪想到又是盛怀那个大佛。

提着一袋子润喉片，见他房间的烟味消了，才进来。

一时间没注意到拉开的窗帘。

宋与刚洗完澡，浴袍的领子开的大，脖颈处还有几分湿意。

几个水珠顺着他的湿发往下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