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一泡,又有什么所谓呢?
水至清则无鱼。
深度慈悲的黑暗。
伏溪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小腿,忽然间觉得闷得难受,想哭,好想哭,想哭到近乎无法呼吸了。
她到底为什么独自一人彷徨于这个世间,为什么就没有一个人能理解她的想法,为什么就没有一个人能给予她那种自由的、舒心的、安全的,能让她感觉到温暖的爱呢?
*
当何惜言赶到现场的时候,眼前画面的血腥程度,用“尸横遍野”来形容一点儿也不为过。
那会儿尽管算是给了个下马威,可是少族长岂是能轻易惊动的人物,而且尽管守门的只剩下鲶鱼须和黄鱼脸了,但是请求到大队人马的支援也并非难事——虽说看见同伴死在眼前的确是给他俩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但身为守卫,这工作本身就是有风险的嘛。
只要援兵一到,击退来犯的敌人便是小事一桩。
少族长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本来这想法也没什么不对,只是这次,他们想得实在太过简单了。
因为这次来犯的人可不是江湖上的无名鼠辈,而是在这边的世界以凶狠暴戾著称的银刃族。
他们的耐心也极其有限。
支援的部队在拼死抵抗了一小阵后很快如纸片般溃败,被炮弹击中迸出皮肤的鲜红血液转瞬染红了海水,纷飞的战火震得整片海域都在晃动——鲶鱼须和黄鱼脸边逃命边摔倒,相互帮扶着好不容易踉跄到了总殿,却在抵达的那一瞬正巧撞上了因为感觉到异常而外出查看状况的老族长夺锦和族长夫人莫思。
“怎么回事?”夺锦——也就是何惜言的父亲,一会儿看看黄鱼脸和鲶鱼须,一会儿望望震晃不已的远处海域,眉心紧锁得像是刻下了一道抹不去的痕。
“大、大事不好了——”黄鱼脸喘着气说,捂着近乎被炸断的右腿,只觉这剧痛已快要夺走他全部的意识,“银、银刃族——”
“银刃族?”听到这个名字,莫思的脸色一时大变,“我们何时跟他们结上仇了,难道说……”
“没错。”
顺着声音的来源向后看去,正见何惜言不疾不徐地从殿中走出,神色里没有惊诧也没有畏惧,平静得就像是不起波澜的湖面:“因为我喜欢他们的水心珠——毕竟像这样美丽动人的珠子,在这世间可不多见。爹和娘不也是很早就对它产生兴趣了么?”
夺锦和莫思相互对视一眼,只觉是无法反驳也无法动怒,于是过了好久何惜言才听见莫思发话道:“月儿,爹娘想让你继承位置的念头你应该早就已是知晓了吧,你也知道因为你一直不表态,我们也不好勉强你。但不管怎么说,未来鲛族少族长的位置是一定要让月儿你来接任的,你该要清楚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别怪娘说你,但月儿你还是太不成熟。水心珠的事情娘不知道你是怎么处理的,但是既然引得银刃族这样不爱公开宣战的族群都来起兵讨伐了,那想来这件事情一定没有被妥善地处理好。”
何惜言不服气地把脸撇到一边,正想还嘴,却瞅见莫思已是转向了黄鱼脸问话道:“他们未发一言就直接开战了?可曾叫你传什么话来?”
“有……有的……”黄鱼脸的声音越来越轻,眼瞅着便要听不见了,“他们点名要少族长出来……”
“呵,那可正好了。”但这话还是被何惜言听得清楚,引得她骄傲地把头一扬道,“我也正巧想要在自己的领域会会这久负盛名的银刃族呢——毕竟能和这样的族群正面交战,想想便感觉刺激到不行呢。”
说罢她便将手指放进口中打了个呼哨,于是一条银白色的扁平大鱼便应声从远处的昏暗光线中游出,又在何惜言跟前顿住,恭恭敬敬地低下了脑袋。
何惜言在空中画了一个圈,一根冰杖便自她的手心中幻化而出,又被她紧紧地攥在了手里。
“走!”
伴随着这声呼喝,她立在银白色大鱼身上的高瘦背影便很快地模糊在了远处昏暗的海域里。
☆、第③⑦章
“唉!这孩子……”莫思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片刻过后转向鲶鱼须吩咐道,“你去兵部让凌霄调配些兵马来,务必立马跟上月儿,可别叫她出了什么意外!现在就过去!我随后就到。”
“是、是!”
见鲶鱼须慌慌张张跑远了,莫思才转过身对黄鱼脸说:“你还能走吗?要不要从里头调配个守卫来搀着你,方便你给我们带路?”
“没、没事儿!我能、能走!……”
话是这么说,可还没走两步,黄鱼脸便因吃痛而跌倒在地,惨叫不已。
莫思和夺锦无奈地对视一眼便心领神会,于是夺锦抬高了嗓门冲殿内唤了一声,便从里头走出了个高瘦的守卫来,听明白夺锦的吩咐过后,便一把搀起了倒在地上的黄鱼脸。
只是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会儿在后头的墙边正瑟缩着个单薄的小身影,眼瞅着前边的人都一个个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