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定疆(1)

山河，在眼前，如破絮般零散飘落。到是烽火狼烟、厮杀，嘶喊声震天撼地。

不待输势，他便已明了，莫说是他，天王老子也挽不回这一局颓棋。

手中剑泥中，血顺着剑锋滑落，洇湿土地。

呼的热气，变成一团团的白雾。息声渐重。

眼睁睁看着己的手、兄弟接连地命丧黄泉？他再如何血冷如雪，心如铁，也做不到。

方将领喊道：定北将军，若你投降，不仅保你一命，且日后宦途腾达，万千富贵，岂不快哉！

他用尽毕生力气大喊着：山河寂灭，不忍苟活。日，是燕澜不住你，若有来生，我必偿还。

他傲气一生，即使溃败，即使身亡，也绝不举白旗投降。

话尽，他纵身一跃，坠结了薄冰的无闻河。

正殊死厮杀的两方士兵忽然都停了。

那是农历十月，快至新年。

北方飘起了大雪，鹅一般，纷纷扬扬。地上铺满红练，天却亮得刺目。

火渐渐熄灭，一叠一叠的尸体上覆了一层白绒毯，像哪位婀娜女子亲手盖上的。

一片萧条疮痍。

无闻无闻，一条寂寂无名的小河。

却葬了一个声名显赫的人。

血染红了浮冰。

史书上，有关这位战败将军的记载，仅寥寥几笔。

然而在后世坊间中，却久久传着他的故事。

史记：

燕澜颖慧，学问渊厚，善骑。弱冠年，得帝赏识。至德十三年，因其战功赫赫，受民，受封定北将军。至德十六年冬，辽王起兵造反，无闻河一战，澜大败。澜心中怆痛，不忍苟活，遂投身无闻河。一世英名，毁于此战。时十有七，终生无妻无子。帝大恸，令其厚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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