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烧霜(1)

磨刀声又响起，像黑白无常拿道命符，噌，噌，噌。偶尔夹杂着沙沙声。

向窗外望去，天还是锅底般的黑。月光，远的树影绰绰，像鬼影。

她被吵醒，拥被坐起，光洁的后背上，遍布指痕，昭示着几个小时前的战况惨烈。

再过不到一个小时，公就会开始打鸣，天光将至。

*

林霜霜小时候顽皮，摔到火盆里，半边脸被烧伤，命是捡回来了，脸却毁了。林家穷，没法给她做整容手术。十几年来，他早习惯了，外人不啊。女子最怕毁容，尤其是那大一块，想忽略都难。

她小时候就没受村里孩子的欺负，她性子烈，加倍打骂回去，后来没人敢当她的面说她。长辈会叹息着说，烧了脸，又不温柔娴静，怎嫁人。

一语成谶。

长到十岁，给她介绍几个对象，他馋她肤白翘圆，又实在忍不了她那张脸，都没成。

林父林母最后给她找的媒婆，还特有本事，搞定了她的婚姻。

村西有家屠，一家只有一个男人，说是早年丧夫丧母。有人怕他克妻，没敢嫁。他不介意她外貌，愿意娶她。林父林母天喜地把她嫁了。

那人就是何劭。

林霜霜嫁过去，才知道他长什样。

个头，块大，平头，皮肤偏黑，眉眼倒是俊，很糙的那俊，因为他胡子邋遢的。

林霜霜皱了皱眉，她己长那样，也没资格嫌弃人家。

屋子不大，收拾得很净，到是灼目的红，蜡烛、床单被、脸盆倒有个结婚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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