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来很多卫生纸,但夏允风不会说用纸擦,因为总有用完的那一天,他比任何人都知道纸巾在生活中有多重要,他小时候从没拥有过一张干净的卫生纸。
小女孩仰着脸,从夏允风手里接过油画棒和刮刀。
她想临摹夏允风那副画,灰蒙蒙的颜色她并不喜欢。
“哥哥。”女孩操着蹩脚的普通话,轻轻地问,“你不开心吗?”
夏允风收拾画棒的动作一顿,听见女孩说:“你的画看起来很难过。”
他看向己的画,满幕的深色,处处透着压抑。
这是夏允风画画的风格,如夏虞山偏好水墨山川,夏允风的画没有什特定的形式,不局限于某一类事物,但他有个人的鲜明特点,那就是冷。
他画过山间浓稠的雾,描过暗巷的雨,浪翻涌时的波涛,新林古道旁形单影只的瘦鸟。
他画来的东西总是单调的黑白灰,藏着深深地孤寂与寒凉。
“没有。”夏允风把那幅画抽走,重新挑选几支色彩浓郁的画笔。
红色、橘色、金色,他握着刮刀,耳朵疼得厉害。鬓角了一些湿汗,勉强了一笔,脑海却聚不成像。
夏允风画不来。
女孩也在纸上涂,很快盖过那笔,一朵小花成型,一轮火红的太阳。
夏允风放手里的东西,去透透气。
太冷了,雨潮嗒嗒的,夏允风躲在屋檐搓搓冻的发僵的手心,呵一白雾。
他取耳朵里着的人工耳蜗,世界忽然失去了大半声音。在那样模糊的环境中,他才有一点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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