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珈书讽刺的笑没入莫名刺骨的冷风中,每一秒都如针扎在苏婥敏感神经上,她神色晦暗,相继连气氛都渐变萧瑟诡谲。
这场争锋相对看似是程珈书胜过多筹,但她骄纵过甚,怎就忘了最根本的一点呢?
这多年,苏婥逃离在外,不去触碰任何一点有关于程家的警戒线,程控明明随时随地以清楚知道她动向,甚至是知道她在缉毒警祁砚身边,危险重重,怎还放任如此威胁?
单论养育,苏琼从来都是对她不管不问,早在亲生父亲死在车祸中,苏婥就再没在她那感受过一分所谓真意的亲情。
现在讲的都是客套话,装也要装七分,所以她才说苏琼演技好。
那既然关系僵硬,苏琼又为何这多年都执意要她回去?
“难道你就没想过程控不让你动我的原因吗?”苏婥就算是不及程珈书的身高,短暂的激发后,她的棱角越发显得锐利。
苏婥卸去最后一点假面,一步逼近,程珈书原地不动,她再一步逼近,程珈书脚跟后移半步。
接来一言一行,表面的平和维持,苏婥笑意浅薄,却都实质地正戳她要害,“苏琼这个对程控而言不中用的人,你难道也没想过其中的原因吗?”
程珈书妖冶的眼线因皱眉而压几分微挑。
她语气稍变:“什意思?”
苏婥象征性地眼神投给不远处已然面无表情的苏琼,嗤笑了声,以小见大地说:“你和苏琼玩了这多年心计,除了成功占有过程控,你还玩过她什?苏琼在程家的地位为什够稳步攀升,而你始终只有一个程控继妹的身份,你觉得差别是什?”
程家尔虞我诈,处处人心叵测,家族门庭越大,越是言行受限。
苏婥从小就心思敏感,她进程家正好还是程家动荡最剧烈的那几年,其中几分真几分假,她看不懂吗?
程珈书最听不得的就是别人说她是程控继妹。
没血缘,没关系,这多年却始终受其捆绑枷锁,她心里憋了这气已经憋了太久,就差猛烈释放的那一刻。
“你最好把话说清楚。”
苏婥抬手打开程珈书拢在她发上的手,嫌恶地像是对待浑然脏物,“苏琼那张脸,你以为为什非要动刀子?她以前性格这强势的一个人,现在又为什装得软弱无依。她在模仿谁,你看不来?”
程珈书就算没被苏婥带着走,也从她话中察觉不对劲的地方。
程家有一处禁区,谁都不提,谁都不碰。
以一示百的服毒杀,是当年程控一个不听话的手顶着好奇,非要踏程家公馆楼拐角那间内室的处理结果。
从那之后,没人再敢拿生命冒险去犯事。
苏婥提了,程珈书当然心知肚明那是谁。
“所以呢?”她神色还够稳地保持常态,“你想说什?”
最后这一步,苏婥走到了和程珈书快要擦肩而过的位置,用祁砚教给她以牙还牙的道理,放低声线告诉她说:“我以前长得和苏琼不像,现在怎越来越像了?”
“挺有意思的,”她笑,“不是吗?”
……
从墓园一路离开,苏婥插在
风衣外套兜里的手都在抖,犯病一样的抖。
她心里清楚,己再在程家人面前佯装淡定,都磨灭不去她在面对他时无形便生的惧怕。
天的对峙,就像一根尖刺,迎风直勾勾地没入她的皮肤,穿入她的血管,欲要和她滚烫无措的血液搅在一起,束缚住她最后那点活跃和希冀。
程珈书的念头终于还是动到了她身上。
苏婥不确定那最后一个杀手锏管不管用,但这关乎祁砚,她再不想用,都必须要用了。
对,她必须要用。
苏婥思绪不济,却还是执着给己洗了很多遍脑。
一直到坐上租车,她才感知到己的手脚冰凉,像从冰窖里刚捞来的一样,指尖还沾着雨伞上滴落的水渍,晶莹溺光。
苏婥抬眼看向窗外,先于风景入目的是,是她己脸色及至唇间的发白。
漫天光,竟不见一点血色。
*
祁砚那边收到消息,蒋润手有一套郊区别墅正要进行拍卖,就是那套先前进行过一次物证收集的别墅。
只是那次没找到相关线索。
从事到现在不过多久的时间,蒋润的妻子就急于处理这套别墅,难免惹眼。
而在进行拍卖前还有最后一次搜查和确检,这次祁砚亲去了。
郊区新开发地段,虽然地偏,但一定程度上,这里原先群聚的老房子推翻重建,改成地段分散的别墅区,也就是典型的多段富人区。
凌川的房价近几年居高不,在市场推动,更是被几度炒热。
这栋三层带阁楼别墅的市场定位价暂居一点八个亿。
当然,这是保守估计。
去的路上,警厅行两辆车,祁砚在前,而队员中的林诀和常旭在后一辆车上。
从阚临上次被抓后,一点点信息的捕捉,常旭的情绪变得不太平稳。
林诀猜测是因为他哥哥常申,毕竟手足情深,很多关系即便经年,也没法说断就断。
但处搜“7.15”资料的事不知怎就被祁砚知道了,林诀瞒不住,常旭被喊过去谈了次话。
来后,整个人感觉都不一样了。
他开始尝试着沉着冷静,像是找到了某种安稳的退路。
林诀好奇祁砚和常旭说了什,常旭却始终一笔带过,不说重点。
其实林诀大致猜到,他聊的话题应该会和当年的“7.15”案件有关。
林诀虽是缉毒警,但是个新人,没参与到当年的案件中,他对之一知半解,然知晓己是没有发言权的。
所以他也没再多问。
现在车开到别墅门,蒋润的妻子已经等在别墅门外。
较之上次见面,女人又憔悴沉落了不。
她一身简单的毛衣黑裤,略显臃肿的脸,黑眼圈尤为严重,原先沉静的气质现在快被疲惫和落寞拖垮。
都说树倒猢狲散,蒋润事后,“加纯”一派的对阵势力迅速得到化,原先的蒋润一派被和谐后,支持亦或是将心比心蒋家妻的人寥寥无几。
人心就是如此薄弱,东风西去,谁久护谁安?
林诀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