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宽大的手在她柔软发梢间游走,苏婥仰颈望着他,眼底波澜渐渐蓄起,池景便映进满片春光。
她试图站稳,但败在腿软,轻飘得像踩棉花,在他扣住她后脑勺揉时,无意跌进他怀里。
有那一瞬,苏婥神色微僵。
她看不清祁砚的脸色,却感受到他落在她发上的动作骤然缓,短短一秒后,一切又恢复正常。
苏婥有拿到床外靠在祁砚怀里的机会。
贪婪渴望的心思在热风过耳那一秒像被灼热烧烫起来,一把火烧过芳茵,竟意外没变荒芜。
和祁砚相依时,冷热体温的一点点交融,苏婥心跳砰砰,每一次碰壁声都如擂鼓在奏响。
她放任这一次,紧张地抿唇,双手环上他的腰,双手十指交扣后的缠紧,她把脸埋进他怀里。
始料未及的发展,祁砚调吹风机风档的动作顿了。
他眸色微深,抬手撑起她胳肢窝,把她抱上洗漱台。身有快及脚踝的浴巾,台面再冰再刺激,苏婥都感觉不到。
祁砚扣住她的脖颈,把她从怀里带,“天去哪了?”
苏婥实话实说:“墓园。”
祁砚当然知道,但他问的显然不是这个,“还有?”
苏婥不说话了。
她没说她去沂港船舶总部,她也没说她去警厅。
从墓园来的租车明明是往城西这边开的,她中途却让司机掉头,有一种想见祁砚的冲动在指引着她。
她到后,又莫名其妙地退却了。
太多烦乱的思绪纠缠着她,苏婥想到程珈书的那些嚣张话,难免会开始怀疑她在祁砚这边究竟算什。
她关心他,那他呢?他会不会真的那一点,是关心她的?
他这种堪比恋人却又不是恋人的关系已经维持了整整年,他会不会有哪一天想结束就结束了?
亦或是,她这边选择提早结束,他会是什反应?
漠视?生气?还是会有那一秒挽留她?
前两种是苏婥十有九次试想的结果。
是这年的叠加积累,她认在和他的这场感情博弈战中,己早成了彻头彻尾败北的一方。
所以苏婥终究还是没把那句“我本来想见你”说。
纵然她不说,祁砚也看懂了。
他盯准问题就问:“既然到了,为什不上楼?”
“你在忙。”苏婥说得很善解人意,“我不打扰你工作。”
祁砚掌中的力道加重,苏婥被他带到距他更近的位置,他盯着她,发烫呼吸打在她睫上,引得难以控的发颤。
苏婥鼓起勇气和他对视。
“什时候学会说谎了?”祁砚直截了当地戳穿她虚设的屏障,引导话题地说,“你想见,我什时候不给你机会?”
这话说得苏婥没法反驳。
的确如此。
她一般想见他,都见到他。
但问题是,主动要求见面的从来都不是她,她见他也全看他心情。
祁砚现在这话是什意思?
是亲手将主动权递到她手上吗?
苏婥不敢
多想,避重就轻地说:“我没什事。”许是发烧牵引,她的嗓音轻哑,混在整片氤氲中,温柔又惹人疼惜。
祁砚没再追着她问。
他样没说,天午就去那一趟沂港船舶,会无意在窗边看到她车后,静愣在原地,又一步都不多靠近地转身打车离开的身影。
他之间,她跟他,他养她,看似关系简单,至维持年之久,现在却开始因为某些不安定因素,而渐变危险。
苏婥再弱势再没底气,都察觉祁砚给她拦的底线又被拉低了。
他把她打横抱到床上,熟门熟路地抽药箱,给她喂了退烧药,就随手关了昏暗壁灯。
暗夜侵袭,他躺在她身边,一人各占一边。
苏婥明明以往是背对着祁砚睡,这次却正面向他。
她还朝他的方向靠了不止一次,祁砚只字未,右手搭在脑后,左手却落在她盖着的被子上。
看似随意,却不给她嫌热掀被的机会。
苏婥知道,祁砚已经有点在纵容她了。
尽管这一切,都在不经意间有了进展,他还没发现。
退烧药是有助眠效果,但苏婥心里藏事,一时之间再困都睡不着。
她的目光渐渐适应黑暗,定格在男人锋利棱角的侧脸上,细腻的描摹。
很久之后,耳边传来男人低缓的呼吸,苏婥为他燃起的心跳也开始平息混乱,忐忑不安的那句轻声,终于有机会问。
“祁砚,你也会……放弃我吗?”
低不闻,却又是足以让他听到的音量。
她用了“也”字。
苏婥知道,他睡着了。
当然得不到他的回答。
药效越来越浓烈,疲惫掺杂在冷凉逼退后的温暖中,慢慢涌上心头。
终于午夜风声静止,尘嚣都没入低哀,苏婥陷入沉睡。
按照常态,祁砚不会和苏婥纯盖被睡一夜。他以为晚会是索然无味的,她睡着,他就会起身离开。
但他好像猜错了。
他不仅没离开,还多余地转过身,任由睡梦中的苏婥主动靠进怀里。
那句“你也会放弃我吗”,他听到了。
现在,他没睁眼,手揽在被外,她的肩上。
似有若无的亲密,耳边回想着她话,连他己都不明缘由地,那一个只他知晓的吻,落在她额头。
……
隔天早上,苏婥醒来。
阴霾散过,是阳光明媚的一天。
祁砚已经走了。
其实苏婥早就习惯这种状态。
但当她洗漱好,换好衣服准备门时,余光扫过餐桌,意外发现桌上摆着的药片和玻璃水杯。
杯压了一张纸条,力透纸背的两个字,遒劲写着:吃了。
是祁砚的作风。
苏婥伸手摸了杯壁。
竟还是温的。
*
三个案件时进行中。
祁砚手上紧抓着阚临和蒋润两边案件不放,接二连三冒的证据足够强硬,阚临那边再想隐瞒都无济于事。
他越瞒,后面事实被掀翻时,他沦落
的结果只会越惨。
现在面临血液检测,阚临已经从拒绝配合的态度辗转为有商量余地。只要祁砚这边让他见一个人,他就接受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