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得敬放着胯下的战马沿着官道晃悠悠地前进着,嘴角露出了一丝自嘲的笑意。
自己这些年来在西夏国中纵横捭阖,在后党与帝党的缝隙之间合纵连横,已然隐然在西夏朝堂之中建立起了属于他自己的相党势力,这其间不知有多少的血雨腥风,多少的勾心斗角,他总觉得自己已经早就不会再生起这样的困扰了,却又为什么会在这个黄昏夕阳之下,又生出了这许多古怪的情绪来?!
究竟是因为这宋境之内熟悉的气息,抑或是因为他离开西夏国境之前,深映在他心中的那双他的女儿那泪眼婆娑的眼睛?!
自他立下了要献城以降,弃宋奔夏的计划之后,这些年来无论处境是如何的艰难,他都未尝有过半分后悔的感觉,然则却就在当日里在大殿之上对着他女儿那双泪眼的时候,任得敬只觉得自己心里似乎有个很久未曾碰触到过的柔软的地方,被狠狠地扎了一下。
当日里西夏后党一脉看中了自己的女儿,而要将她收入门下的时候,固然当时的任得敬已然没有了拒绝的余地,然则若不是他自己锐意报仇,投向西夏这一方的决定,那他的爱女,也不至于要面对着这样的局面,甚至于由此而决定了自此之后人生再不由自主,甚至于注定要被献给那个半老西夏国主,从此注定长居深宫,再与欢乐无缘。
任得敬嘴角的笑意渐渐抿出了一份坚定,现下的他,早已经没有回头的路可以走了,惟一还有可能帮他的女儿终有一日解脱的途径,那除非是真有一日,能够实现他心中的那个计划,那个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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