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全,翟勇锐。你们是准备造、反?”丞相冷静地问道。
汤全笑着回道:“何必说的这么难听,这天下还是君氏的天下,只不过换个人坐在那个位置上罢了。”
“逆贼。”丞相冷淡轻蔑的眼神立即激怒了汤全。
“丞相大人,如今大势在我不在你。我看你还是乖乖听令行事,或可换取全家活命。”汤全一直领的武职,手上沾过血,当他逼视百官之时,除了丞相一脉的官员,居然无人能直视他的眼睛,俱低头不言。
丞相却只是拂了拂官服,正了正冠,平静地答到:“以身殉道,死又何惧?”
他身后站着无数年轻官员,他们有的情绪激奋,恨不得攥起拳头殴死汤全这个乱臣贼子;有的神情坚毅,用实际行动对抗着闯入宫殿的乱兵。
其余勋贵士族、文武官员则谨慎地观望着,他们必然是反对汤全的,这个阴险狡诈的小人,妄图窃国的反贼,是所有朝臣之共敌。但是,他们不像丞相没有选择,他们能暂时蛰伏保全家族。当天吕氏一族权倾朝野,最终天下不仍是刘氏的天下。
而汤全的境地比他们都更危险。他之所以选择在皇子的满月宴举事,毒、杀帝王,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京城的高门大阀齐聚一堂,让他可以一网打尽,控制住整个局势。
但是,如果他在此时压服不了众人,那么等着他的可就是脑袋落地,全族遭屠。
气氛凝滞,副统领翟勇锐额头上全是豆大的汗水。他此刻有一瞬间后悔跟着汤全造、反。但是想到处处与他为敌的禁军统领邓雄早已成为他的刀下之鬼,心中又升起了深刻的畅快感。遂把心一横,对汤全说道:“汤兄,不杀鸡儆猴恐怕不能让他们臣服。”
汤全心中也是如此想,虎目逼视丞相,手持佩剑抵住丞相胸膛,问道:“本官问汝,愿不愿写传位诏书!”
丞相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斥道:“休想!逆贼人人得而诛之!”无畏地说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吾宁死不会与尔等竖子为伍!”言毕,向前送上胸膛,慨然就义!
丞相身后的年轻文官们怒目含泪,伸出手接住了丞相软倒的尸身。
“逆贼!你杀了丞相大人!吾等与你不共戴天!”
“把他们押下去!”汤全命令道,很快这些文官被禁卫军带了下去,关进了天牢。殿内顿时空了大半。一开始有些还心存侥幸的官员顿时面色如土,两股战战。
汤全有所觉,提着还滴着血的佩剑,踱步到中书省王舍人面前,说道:“丞相不肯拟传位诏书,不知王舍人愿不愿意拟诏呢?”
王舍人顿觉大祸临头。他出身一般,薄有文名,因和丞相不是一个学派,平日在朝堂素有被排挤之感,多有牢骚。起先丞相被逼着拟诏,他还在看热闹,心里暗想,你个司徒岳,素来以清流栋梁自诩,今天要是拟了诏,看你还有何脸面腆充股肱之臣!
没想到情形急转直下,丞相慷慨赴死,宁死不屈。他之一脉的朝官被一网打尽,可不就要从其余朝臣中选择拟诏之人!
王舍人还想挣扎一番:“鄙人……才疏学浅……当不得此等大任……还,还请将军……另、另择贤良。”
汤全绕着王舍人走了一圈,附近的官员纷纷走避,王舍人更是浑身颤抖、惊骇欲绝。
汤全说道:“既王舍人认为自己不贤不良,难堪大任,朝廷不留无用之人,拖下去!”
王舍人不自觉膝盖一软,跪在了汤全面前,妥协道:“承蒙将军不弃,鄙人愿代笔草拟诏书!”言毕俯身叩首,彻底成了汤全之鹰犬,全无读书人之气节。
汤全趁热打铁,命小太监准备好笔墨纸砚,连同书案一起抬了上来。在众目睽睽之下,王舍人不得不揣测着汤全的意思,拟了传位诏书,“命”中宫之子即位,皇后、国丈代理朝政。
汤全十分满意,收好诏书,给皇后使了一个眼色。
皇后早已抱起熟睡的小皇子,缓步走向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坐在了属于皇帝的龙椅上。
汤全站在玉阶之下——以往属于丞相的位置,对着众臣说道:“拜陛下!”
中书舍人跪了下去,在他的带动下,一些骨头不那么硬的朝臣也跪了下来。而勋贵侯爵、士族阀门,出于暂时隐忍的考量,也跪了下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站在皇帝的尸身旁边,看着他死不瞑目的眼睛,叹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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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权相
在满殿跪着的人中独我站着,汤全瞬间注意到了我。问道:“汝是何人?为何不拜?”不待他招呼,甲兵便渐渐将我围起。
皇后说道:“且慢。”而后看向汤全。汤全登上玉阶,皇后对其耳语几句,汤全挥手将甲兵撤了。
我盘坐在君熤的尸身旁,念着往生咒,但愿他能消除怨恨,早登极乐。
当日宫变后,文武各自还家,每个府邸都被汤全派出的兵丁监视者,关了京城城门,禁止消息流向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