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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穿过窗棂洒进房间,符金缕在铜镜前,静静端详着自己在镜中的倒影。虽已施过粉黛,但浅浅的脂粉仍遮不住那隐藏在黛眉和凤眼间的许多疲态。
符金缕向来睡得安稳,不过昨晚却是个例外。今天是她随兄长上路一同离开东京,回到父亲符彦卿所在的泰宁军节度治所兖州的日子,临到别时,人总是容易生出些许对故地与故人的眷情,但她的失神却不是因为要告别东京,而是另有一些心思和愁绪萦绕着她。
符金缕很早就习惯了离开。她从小跟在父亲身边长大,祖父符存审是前朝庄宗时的名将,父亲也因故很早就在军中任职,等到她在天福元年出生时,父亲已经开始作为一方大员历任方镇。最早是同州节度使,没多久又回到东京担任禁军将帅。但她对自己出生的同州毫无印象,在东京时她也只能回想起母亲曾经那间窄小的院子。构成金缕最初记忆的还是稍大一些年纪,父亲改镇鄜州后的日子。
比起东京,甚至符家如今所在的兖州,鄜州无疑算是关西一座无关紧要的小城,但对于那时不过垂髫之年的金缕而言,那里却是一个多么神秘而广阔的天地!她依稀记得鄜州城那低矮的城墙,那暗黄而无生气的街道,以及街道上货郎的叫卖声和外乡逃难百姓生满苦难的面孔……她也记得那时父亲忙于军府怠于管教,她常随兄长几人上街玩闹闯祸,最后总要由父亲一脸苦笑地命人前来收场,也总让母亲把责怪挂在嘴边:'不像个女儿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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