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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清醒和迷糊之间,她好像做了很多个梦。
梦里是花师奶怒气冲天地举着拖鞋,一边骂街一边满屋子追她。她嚎叫着跑到阳台,躲在正在浇花的爸爸身后,爸爸像护小鸡一样替她挨了几下打。
梦里是十三岁的黄昏,她放学踏进家里的前院,发现花爸爸倒在单车旁边一动不动。后来花师奶从医院回来,说爸爸已经去卖咸鸭蛋了。
恍惚间,车内人声嘈杂,花沫想起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但眼皮实在太重了,她想调整一下睡姿,却似乎听到大妈的声音。
“隧道塌啦!”
花沫好像睡了很久,头疼得跟宿醉一样厉害。她揉揉太阳穴,这座位怎么一颠一颠的?司机大叔怕是有一颗航海的心,把车当成船来开了吧。
努力撑起眼皮,等等……这是哪里?
身下铺着金线刺绣的鸳鸯软垫,四周深棕的木板上系了红帐。两边各有一扇窗,和前方的门一样盖着帘子。没有大巴车,没有司机和大妈,只有她一个人坐在这颠得花枝乱颤的……轿子上?
花沫坐起身来,发现原本开叉到大腿的烂裙褂已经不见了,换成一身绣花红袍。头发也重新盘好了,脖子上挂着一把银制的双鱼戏水长命锁,左手腕戴了些七彩绳结。
天呐……睡糊涂了吧?花沫赶紧掐大腿。
疼!这不是梦啊!
明明睡前还在车上,怎么醒了就上花轿了?外面响起唢呐声,好像有很多人在说话。她连忙趴到窗边,悄悄撩起一角帘子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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