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生活费。
胡秀花今天一天都格外的亢奋,不停的往外张望着,看到儿子的身影出现在门外,她更是激动地扔了手里的舀水瓢,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唐蜜正在那洗衣裳,见一大家子围着她,只是抬起头看了一眼,果然跟记忆里的模样没啥变化,也没长高,二十多了,个子跟她差不多。
自个一米六点,对于女生来说,可以称是小巧玲珑,但对一个男的来说,那就实在太低了。
尤其是在北方这种,男人生的本就高大的区域,唐继军就跟个侏儒没啥区别。
长这么低,都是心眼太多,压成这样了!
“奶奶,小姑,娘,我回来了!”唐继军挨个打了一遍招呼,来不及休息,就匆匆从书包里掏出一些东西。
“奶,我买了你爱吃的烧饼,还有红糖月饼,给爷爷买了一盒握手牌的香烟,给小姑买了一块面包,这面包听说是外国人吃的东西,可少见了,供销社限量,我排了三个小时的队,才买到了一块”
“哎呦,你从哪弄来的点心票跟烟票?”胡秀花一惊一乍,看儿子拿出好东西,眼红的不行,语气也酸了起来。
乡下男人吸烟,一般都抽的是自家卷好的烟丝,那烟,又呛又辣的,但胜在便宜。
供销社有烟,但买烟还得烟票,烟票也不尽相同,还得分上等中等三等,有时候,这些烟跟点心,都是稀缺物品,跟烟票点心票一样,少的可怜。
有时候,好不容易有了票,但供销社未必有这些东西。
这就是计划经济时候的苦楚。
田金花最是看不上她这一惊一乍,白了她一眼,把东西收起来,“你该干嘛干嘛去,孩子回来不饿?你去给他做饭!”
随即,语气缓和的朝着唐继军道,“从镇子上回来这么远,累了吧?回屋休息会,等你娘做好饭了叫你”
田金花眼睛闪了闪,瞥向了一边的唐蜜,颐指气使,“你大哥回来了,还不快点做饭!还有,一会去割点肉,给你大哥补补!”
唐蜜无所谓,割肉买菜,这不明显的提醒田金花吗?她手里又没一分钱!
胡秀花匆匆跑到屋子里,关上房门,嗔怪的打了儿子一下,“每次回来都给那些不要脸的带东西,你就不知道自个留着钱补补身子?”
从那老婆子手里挖点钱多不容易啊!儿子干啥还花在她身上!
屋里没人,唐继军先前的笑意早就垮了下来,听她这么大大咧咧的说罢,烦躁道,“我跟你说了多少次!没分家,不能跟她硬着来,你得罪了她,我们有什么好处?
烧饼七分钱一个,红糖月饼一毛一个,就那面包,听着稀罕,不也才一毛钱?我给唐老头买的握手牌香烟,也就三等烟,一毛五一盒,加起来几毛钱的东西,跟我走后,拿走的十几块钱,哪个轻哪个重?”
胡秀花掰着手指头算了半晌,欣喜道,“是啊儿子,这看起来东西多,其实合起来,还不到五毛钱!不如一斤猪肉钱多呢!”
镇子供销社的猪肉分三等级,最贵的也才七毛八一斤,儿子看起来谁都照顾了,其实,这钱花的并不多。
她这儿子,真是继承了她所有的聪明才智啊!
唐蜜这些日子异常的忙碌,不过,因为对自身的定位比较清楚,她不会对唐家人抱有什么期待。
她人机灵,胡秀花想拿捏她,一时间也找不到理由,只能见她一日日在眼皮子眼下招摇,不过,也多亏了唐继军回来,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让她没精力跟自个找事。
在唐家的日子,难熬的不止是吃喝问题,还有洗漱困难的问题,大生产时代,家家户户都希望第一件事就脱贫致富,有粮食分,填饱肚子,谁还管得着各人卫生?
她可不止一次见胡秀花下地回来,把懒汉鞋弄满泥泞,她小腿肚上满是黄泥,就这程度了,还只随便用手随便搓搓,邋遢着就上了炕。
不止如此,好几次农闲时候,她都见她在窗户边下,太阳地里,用篦子刮头发上的虱子。
太恶心人了。
唐蜜自己干净,平时没事时候,爱去烧点水,提水到自个屋子洗涮一下,就算是没浴桶,全身擦擦也聊胜于无。
今晚也不例外,她趁着唐家人睡熟后,烧柴热水,又提水进了屋子,二哥知道她这些毛病,早就躲出去了。
解衣衫,清洗头发,她前些日子适应环境,应付唐家人,根本没好好打量她自个。
她站在镜子前,这个镜子正中央贴着举人手拿火炬高高照着的英姿,在最右下角,红字写着几几队特别奖励某某同志的激励话语。
每个细节都在提醒着她回不到那个世界了。
小姑娘身子白皙,身条纤细,脸蛋虽然带着蜡黄,但依旧能看出轮廓姣好,小巧的瓜子脸,翘楚的黑色睫毛安静的垂在眼窝处,像是亟待展翅的蝴蝶。
尤其是五官,单摘出看,没什么稀奇,可组合在一起,却格外漂亮舒服,怪不得那个知情看的上她,单从相貌来看,这村子里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