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香味儿,真真使人精神舒爽。河对面传来锣鼓点儿,戏园子里正在上演的是《四郎探母》。
天热是真的,散了的暑气是真的,对面的可心人儿也是真的,而那些朝堂上的庵脏不堪却如往事旧梦,随风而逝。
“王爷还知道这种小摊子啊。” 叶小鲜觉得这茶泡饭不错,比他府里的饭菜强百倍。
“叫名字。”
“啥名字?这摊子叫啥名字?”
“叫我的名字。” 王爷来王爷去,她怎么就和他这样生分?
“那怎么好意思,回头您老人家又说我不知礼数。” 叶小鲜连连摇头。
陈宗允心说,你还能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无非是想揶揄自己之前的斥责罢了。他倒也不恼,只是好脾气的说道:“之前是我不该那样对你说话,给你陪个不是如何?”
如何如何,叶小鲜还能如何,她还能抬手去打笑脸人不成?
“倒是不用赔不是,您回头别再呲噔我就得了。”
“那是自然。这摊子开了好久了,来的路上我都不确定它还在不在。这是我小时候吃的。” 陈宗允将身子往后微微仰了仰,“小时候半夜溜出来听戏,这里离武馆最近,万一露馅,我还可以躲进武馆里面去。”
闻言叶小鲜才意识到,这里距离康里武馆不过只隔着一条街而已,“没想到您,不是,你小时候还有这么一出。”
陈宗允对她改了称呼很是满意,“嗯,小时候淘的很。你呢?你小时候也住在京城吗?”
叶小鲜摇摇头,“我小时候在宽城县长大的。对了,和捉五儿他们藏东西的致远县不远。”
“你什么时候开始跟着你师父的?”
“三岁?我都不记得了其实,长大了之后我问的我师父,他说是三岁。不过我估摸着他记得也不一定准。我们院儿里的孩子太多了,他没那个脑子都记住。”
“你们院里的孩子都是捡来的?”
叶小鲜点点头,“都是。我师傅一辈子没结婚没孩子。你说我够意思吧?要是没我,他死了都没人管埋。”
话说到这儿,叶小鲜急急的停了嘴。自己何必说这种扫兴的话呢?干他们这行的,死了没人埋是再正常不过了。可这世道艰难,唉声叹气的活着的又不只是她一个。就连陈宗允这样的皇家血脉,一不留神就是粉身碎骨,普通老百姓又有什么可矫情的呢,还是活一天就乐呵一天吧。
可惜天不遂人愿,有人偏要破坏气氛。
唢呐开道,孝子在前,一行人哭天喊地的抬着棺材走进了康里武馆。
陈馆长已经准备睡下了,被这么一吵又赶紧走出了院子,“何事喧哗?”
一行人不由分说,推开康里武馆的大门,将一口棺材“嗵”的一下放到院中央。领头的一个又瘦又高开了腔说道:“我们是来给袁德胜报仇的!”
这圆葫芦竟然死了?
袁德胜练了暗夜斩之后本就开始走火入魔,被叶小鲜一喂药,加速了毒性在体内迸发的进度。但这是已经好长时间之前的事了,冤有头债有主,怎么就认准了这事归康里武馆负责呢?
陈馆长也很震惊,“你们是何人?”
“京城百忍堂!” 这是永琪武馆人。
闻讯赶来的叶小鲜和陈宗允进门时,陈馆长正在和几十号人对峙。见三王爷来了,陈馆长马上就要行礼,却被陈宗允烂了下来。叶小鲜知道这事儿陈宗允不方便说话,于是自己又换上了那副二流子模样,一翻白眼,懒洋洋的说道:“哎哎哎哎哎,你们让让。”
这几十口子也不知道她什么来路,却还给她让出一条道儿来。
叶小鲜走到棺材旁边,用手一拍,“报仇这种事急不得,知道吧?先打开盖子看看,爷可好久没见过圆葫芦了,怪想他的。”
瘦高个儿一点头,百忍堂中走出一个小子,将棺材盖挪开一个缝儿,正好露出袁德胜那张死灰色的脸。
人是这个人,死也确实死了,可死法不对头。
若是因为暗夜斩或是激云散而死,他不会还剩下一个全尸。人的皮肤和五脏六腑都会因为能量的剧增而爆.炸,除了骨架子,别的都会炸成碎片。
“这事儿不是小爷我干的,你们另找真凶吧。” 叶小鲜挥挥手。
“你说不是你就不是了?” “当我们百忍堂好欺负吗?” “今天不给个说法,休想蒙混过关!”
一时间叶小鲜觉得自己跳进了蛤.蟆坑,这些人还要讨说法?居然想到跟武馆里的小混混讨说法,他们这脑子应该也理解不了什么事暗夜斩了。叶小鲜向四周看了一圈,百忍堂来的这几十号人里,没有练过暗夜斩的。看来这袁德胜是背着堂里的人偷偷跟人练的。
“你们这帮智障,要不你们说说这事儿想怎么了吧?” 要是钱不多,不如就给钱完事儿,大不了回头再找机会把场子找回来。她懒得和这帮人掰扯。
“我们要这间武馆。” 瘦高个儿鼻孔朝天的说道。
“呵,老子还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