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摸头上的步摇:“我当然明白,可是太清观这三个字儿不是像那上面一样写的呀。”
身前的秦王听了,转头同她讲:“这是古时候用的文字,你以后会跟着西席学到的。”说罢便不再言语,只顾向前走路。
格安走在他后边,见他转了回去,便朝着那背影挤眉弄眼吐舌头。
哪有什么阴谋,是她自己疑神疑鬼,大柱子就是单纯嫌弃她没什么学问。
祭祖大典很无聊,先要斋戒三日,然后焚香沐浴,前往道观。
有幸能和皇上一同来的,无非是各些宫妃,皇亲国戚,王侯将相之类地位尊贵之人。
而太后年事已高,一坐马车就犯晕头病,倒是不与梁帝一同前往。
在她看来,所谓的祭祖,就是皇上先念些听不懂的话。然后一个身着道服,白眉白须的老人拿着一柄木剑,郑重其事地跳个舞,再念段更是玄之又玄的词儿。
大家跪一跪拜一拜,有其他道士发一团好吃的糕点,便能结束了。
结束了还是不能吃肉,要明天才能吃。
格安坐在道观后院的屋里,内心是拒绝的。
算上今天,她已经四天没吃肉了。祭祖当天她是什么都不能吃,而前三天的早上可以吃草喝白粥。
这大梁是哪门子的祭祖,明明是祭自己。
想想她们北胡二月二白群节祭祖,都是宰杀九十九只羊九十九头牛,炖的煮的烤的熏的,吃肉吃撑到晚上睡不着觉。
格安靠在椅子上,虽然时辰还早,但似乎是因为巳时细细密密地下过雨,到现在外头还是笼着阴沉沉的云,昏暗得好似已经到了傍晚一般。
“咕,咕——”
格安摸摸肚子,它不仅叫的响,而且还叫出了节拍曲调。
秦王进门时,就看到格安整个人像软泥一般摊在椅子上,一手摸着肚子一手抚着额,嘴里还嘀咕着一些听不懂的东西。
他走近了问道:“你在说什么?”
“……”
“什么?”
“饿”
声音微不可闻。
秦王似是恍然大悟,微微倾身道:“我本来要带你去看看山景,若是你太饿,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格安听闻此言,眼睛一亮,一个鲤鱼打挺翻起身来。疲倦荡然无存,肚子也被消音了,整个人精神抖擞。
“不,不饿!我们走!”
说罢抬脚就要出门。
“等等”秦王阻拦道,他上下打量了格安一番:“你先换身便服吧,我们乘马去。”
格安一低头,所见之物便是祭祀所着的大袖深衣,繁复厚重。再一摸脑袋,噫,扎手。
“你等我一下,马上就好。”格安赶忙唤道:“雪晴,雪晴,快来帮我换个便服。”
秦王再见到格安时,她已是一身轻便的女子骑装。束发配冠,左手小臂上,绑着一段臂甲,上面还有好几道深深的爪痕。
他皱眉开口问道:“这是什么?”
格安看了看自己左小臂,答道:“这是啾啾的坐垫呀,你不是见过它么?我的小宠儿。”
秦王沉默了一瞬,脑中回想起不久前府中的鸡飞狗跳。不,是鹰飞王妃跳的情景。
“它的坐垫,不是你的发髻么?”
格安:……
好啊!等明儿她就要吃苍鹰炖周桓汤,圆了及翁将军的吃人梦。
待下人牵了马过来,二人便往山道间行去。
格安叼着一根路边掰来的长茎野草,绿油油的还坠着一片叶子,随着马的起伏而上下晃荡。
她眯着眼,哼着小调,感受着山间带了湿气的风缠缠绵绵地吹啊。好似她刚刚睡了黑甜一觉醒来,用浸了水的丝帕轻轻拂拭脸颊。
她已是很久没有这般信马由缰,逍遥轻松自在地放着风了,以至于——
“唉我跟你说,我小时候在外边儿放羊也是这样的。只不过那时我爹穷,没有马。我就骑着一只羊,颠儿颠儿在小道里。那羊特别老实,让它向东都不向西的,哈哈哈哈哈。”
秦王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听着,默默地看着另一边山间的树,浓密茂盛地遮盖了整片坡地。
过了许久,也不知道格安的心神思绪飞到了第几重天,她又开口问道:“大柱子,我们啥时候能吃饭啊?”
秦王声音线低沉,开口反问道:“大柱子?”
刹那之间,格安突然回神。这一小段时候里发生的事,像往壶里注水一般灌进她方才空空如也的脑袋中。她坐在马上,艰难地转头。
身后的秦王骑在另一匹马上,手里紧紧握着缰绳,气氛一时冷凝。
格安撑起两边嘴角,谄媚地笑:“呵呵呵,王爷,我……我臣妾嘴说秃噜了,王爷不要跟臣妾计较呀。”
秦王点点头,仿佛已经不介意了。
“王妃在本王面前说错便算了。若是在外边说了什么,怕是惹得别人误会。由此可见,还是给王妃请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