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扫一下战场。”她动起身极快,撕开别人的衣服将几个死的捆在一起,拉到另一边的阴坡,用力一踢。
那几具尸体滚落山间,一个拽着一个,看上去颇有喜感,最后扑通通都落进山谷间的河里去了。
格安见那湍急的河流将几人冲走,返回来翻了一翻地,又开始折腾被敲得昏迷的黑衣领头人。
秦王看她撕那人的衣服撕得好不爽快,心中涌起不满:“他已经逃无可逃,不必绑了。”
格安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倒是偏头来斜视他:“怨不得被抓到这里,一看就知道是个傻的。”
秦王因着脱离了生死危机,也有闲情和她理论:“要绑也是用绳子。你一个女子,撕人家衣服,不甚雅观。”
格安收紧了手下最后一道结,将不知从哪具尸体顺来的麻绳牵在自己的臂甲上。
“你懂什么,这叫羊毛出在羊身上。”她走近将秦王拉起来扶住,又用左臂拖着那个被绑成球的倒霉鬼前行。
“少废话,要不然我把你丢在这儿。”格安威胁道。此时此刻她才是手掌生杀大权的人,说话走路都硬气了好几分。
她见秦王在自己的淫威逼迫之下安静如鸡,不禁喜形于色道:“我今儿下山要吃烤全羊。”
“休想。”
“少废话!要不然我把你丢在这儿。”
“休想。”
“……”
是谁给了你勇气开口!?
二人拖拖拉拉回到观中时,已近破晓。
秦王将那五花大绑,背上蹭得鲜血淋漓的黑衣人交给了一个侍卫。而格安却先行闪身避开人,躲进了里屋。汗水与雨水,浸透又蒸干,衣服上面溅了不知道谁的血迹,结成了一大块。
格安叫雪晴打了点水进屋来擦身子,雪晴端了水进来,却只抱着脸蹲在一边哭。
她见惯了别人流血,却见不了别人流泪。但凡是姑娘家的,一哭她就心乱。
“看你每次这幅样子。”她呵斥道。
雪晴不理她,还是在抹眼泪。
“事前胆大心细,临头镇定自若,事后天要塌了。”格安一边用力擦着脖颈间结成痂的血迹,一边嘲笑雪晴。“怎么样,我一句话用了三个成语,厉不厉害?佩不佩服?”
“厉害。”雪晴擦干脸上的泪痕,鼻音浓重:“佩服。”
格安睨过一眼,见她收了眼泪,只是脸色有些难看。
“你再看看你自己,眼睛红得跟兔子一样,绝对是在嫉妒本公主武艺高强,能说会道,说打就打,打谁谁死。”
雪晴嘴角一扯,眉头却拧起,一副强颜欢笑的模样道:“是,我是嫉妒公主,嫉妒得眼红。”说罢眼眶里居然又涌出了大滴大滴的泪。
我的天可汗啊,格安脑子里一团乱麻。究竟是自己嘴笨还是梁人女子难哄?出生入死,刀尖上舔血的人究竟是谁?为什么自己要绞尽脑汁安慰她?都是做公主的人了,难道不能蛮横一点吗?
于是她昂起头颅,披过锦袍,下定决心,换一招吧。
“雪晴雪晴,你快点帮我来弄一下这个衣服嘛,我不会系这个带子。”
哭成兔子的雪晴上前伸手,三两下,翻花一般,束带们便服服帖帖靠在了中衣边上。
“好雪晴,我们走吧。王爷还在外边等,他如今身有隐疾,正是挫败的时候,去给他找个干净的布条包扎。”
雪晴闻言突然不哭了,两眼直愣愣,呆呆地点脑袋,跟着格安后边开门出去了。
“咚咚咚——”
这边雪晴在里屋给秦王清洗伤口,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格安坐在前屋的椅子上,正摆弄着自己的木哨,抿起了双唇。外边的山雾已散尽,天就要亮了,这时候来什么人。
站起身,打开门,见外面立着一个陌生老头。长髯白鬓,目若寒星,举手投足之间有着一种肃穆。
她在战场上混了这么久,一眼便瞧出这是个武将。还是手里沾过不少人血的真货色,才能在行止坐卧间都透露出煞气。
她行了一礼,恭敬道:“敢问您是?”
面前人见开门的是一身着锦袍,大袖深衣的女子。高鼻深目,弯眉薄唇,肤色白若透光。心中明白应是那北胡蛮子们送来和亲的公主,于是开口,语气轻慢道:
“三朝老臣,云麾将军,禁卫军统领,南安解张仁,求见秦王殿下。”
三朝老臣?这么大头衔摆出来吓人。格安看得见那老头目中隐晦的轻视,她又不是瞎子。
“对不住。”格安撑起两个嘴角:“名字太长,我记不得了,请将军下回再来吧。”说罢就要关门。
云麾将军一个横挡,大声道:“公主莫要说笑,此乃军机密要,事出紧急。误了时候,是谁也担不起。”
格安见此收起手,掀起眼皮看他,挑眉解释:“您见谅,本公主出身北胡,汉话说得不算好。还请讲个重点,免得听错了,说成另一个人,就不好了。”
云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