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的学习进度是被学长耽搁的。”
姜池不置可否。
站在橘子树下竟觉得有几分甜意,这些橘子,将来成熟时会很甜吧?
他想去橘子,旁边的庄曼侬被其他人吸引了实现,放眼看去一个锯木板的人身上,那人笑得开心,用手锯的动作也不显生硬,石哥在旁边点评打分。
反观另一组,何桃又为自己穿着高跟鞋置起气来,华昇劝不好她,无奈之下自己替她踩着木料,由她锯,一边点评:“这是完全错误的示范,不过何小姐依旧完成得很优秀。”
好几张板凳上都有人工作着,锯木头的声音此起彼伏,木屑飘了一地,华昇这话让庄曼侬听得哭笑不得。
他还真是深谙何大小姐的秉性啊。
“想试试吗?”姜池温厚灿亮的声音复又响起,可算是从青橘中回过味来。
她也收心,想尝试地点点头。
姜池到废料棚底下取了张大约两厘米厚的松木板子,不长,搭在空板凳上,问她:“会用划线器吗?”
早上的划线课教了好几种划线办法,使用木工划线器划线怎么说呢……大概就是有种开挂式地快感。
她自信点头,姜池拿了他自己做的个简易划线器调好给她,她蹲在绑着根赭红色布条的橘子树下,在木板两头各划上两道纵割线,中间划道横割线。
姜池挑眉,话里藏着掩盖不住的笑意:“这么自信么?”
“嗯?”她起初不解,当她学着锯块时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其实她可以多划很多条横割线的,因为第一锯她就已经锯歪了。
“贺先生说锯条装夹没拧紧会锯歪的。”她怀疑是锯条的毛病。
姜池一边接过她的框锯检查,一边弯着眉眼问:“别的原因知道吗?”
别的自然是没听见。
“框锯没问题,”他还给她,“再试一次?”
她听话又来一次,结果仍然一样,姜池便亲自给她示范,一次不成再示范一次,连送锯时手腕、肘肩与身腰的幅度与节奏都说得明明白白。
华昇神不知鬼不觉地溜了过来,听上几句啧啧称奇:“哟,姜总还开起小灶了?”
姜池抬眼淡淡扫他,兀自将一截木料平平整整地锯下来。
华昇尬笑声,摸着后脑勺朝庄曼侬颔首:“庄老板莫生我气,我是调侃他呢,你放心,跟着我们姜总保管七天成木匠。”
“……”庄曼侬微窘,强行配合着点了点头,然后目送这个无厘头的人离开。
之后又试了几次,竟然一次也没成功,不禁怀疑起自己的手来,姜池看她有些累,顺势请她进办公室休息。
然后就理所当然地喝起热茶、吃起石榴来,她看向窗外,小院里早就有人回了手工房休息喝茶,还有几个在院里拍照录视频,都挺悠闲。
姜池看她坐在那儿,背影安安静静,剥着石榴,面上浮起浅浅的笑意,将一支护手霜送去她的茶杯边上。
“只有男士用的,或许你可以将就用用。”
庄曼侬记得这个牌子,那次去姜女士的公寓,她交给他的就是这种护手霜,姜女士真的很严格。
她仰面,笑溶溶答谢:“谢谢学长。”
姜池看她不介意地用起来,松一口气,天光既暗,寥廓的蓝颜色变灰很多。
“待会儿——”他欲言又止。
正涂着护手霜的庄曼侬再抬头:“嗯?待会儿怎么?”
Chapter 21
对上她那双清炯炯的眸,姜池恍疑有种小时候跟外公坐在湖畔看星星倒影的错觉,水汪汪的,又很清亮。
外公常说湖畔与风一起自在逍遥的花像外婆,他从没见过外婆,但他那时似懂非懂地从外公那儿学来比喻这种修辞,知道了外婆可以像花,也将那个抱着向日葵笑的小妹妹比作向日葵。
忽念及此,姜池一双黑浸浸的眸子里多出丝晦伏不扬的意味。
想和她说的话从来都很多,既然不愿那三尺之距再生成天堑裂谷,总该讲的。
宛如一个信仰倒塌的无神论者忽然有了上帝引导,他立时有了方向。《罪与罚》中拉斯柯尔尼科夫在接受上帝的同时顿悟了他对索尼娅的爱,姜池没有与宗教有关的深奥境界,却不妨碍他顿悟该如何处置他对眼前人的喜欢。
他无比顺畅地询问出口,问她,他有没有荣幸能送她回家。
这般不加掩饰的主动,庄曼侬是头一次从姜池身上见到。
她凝眸看他,眸光轻闪,心下清明几许,甚至觉得名片的事她也不用再问及。
她静悫点头,声诺答好。
在孟玖来接她前发了条短信和他说了这事,她知道孟玖一定会告诉庄景伊的。
果不其然,在课堂结束刚坐到姜池车上时手机就响起来。
她两手各握着一个小木玩——她从姜池的抽屉里拿了两个,小兔子和小狐狸——这时将它们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