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被绝交的冬宁挎着小包出门打车。
感叹身边都是大爷级,没一个惹得起的。
半小时的车程,赶到了莫兰兰家。
等这姐姐一开门,冬宁就知道,出大事了。
莫兰兰是什么人?
去小区门口超市买包瓜子都得捯饬捯饬的主儿。
天生的画皮者,就见不得自己的素颜,无论上班还是休息,着装都需要配合场地的得体好看。
哪怕就睡觉这件事,在莫兰兰来说都不曾糊弄过,仅光睡衣的量就顶她一个季度的日常服装。
而此刻,来开门的人粉黛未施,冬宁甚至怀疑她洗没洗脸。
身上套着件纯棉的吊带裙,宽松的程度几乎能装下两个她,颜色也是红红绿绿,完全就不是莫兰兰一贯的风格。
“到底怎么了这是?”
冬宁回手关上门。
莫兰兰悠悠荡荡魂不附体的渡回沙发上,再软趴趴的躺下,好像全身的骨头都让人抽走了。
“我......”
谁想刚蹦出一个字,又抽抽搭搭的开始哭。
“哎呀,你先别哭好不好,再哭眼睛都哭坏了。”
冬宁蹲在莫兰兰身边,攥过她的手,冰凉凉的温度一点都不像是在过夏天。
她有些心疼,莫兰兰这么坚强的女人,何时被折磨成这样。
“说说吧,你总得告诉我原因吧?”她又问,把莫兰兰贴在脸上的头发拨拉开,看向那双红肿的眼睛。
好不容易止住眼泪,莫兰兰才讷讷道:“宁宁,记得你怎么去的安帛吗?”
冬宁一愣,不明白兰兰为什么提这个。
可还是点点头实诚的回答:“知道,你让凌主管帮的忙。”
“知道他为什么帮我吗?”
“你们不是同学吗。”冬宁虽反问,心里却升起一丝不祥。
果真,下一刻莫兰兰就露出了一抹惨笑。
“什么同学,只是同学能这么痛快的帮忙么,凌云他欠我的,可他欠的别说一份工作,就是赔上一辈子也还不起。”
调整好情绪,莫兰兰向她断断续续讲起了和凌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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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兰兰和凌云确是大学时候的同学。
那时候他们同校不同系,莫兰兰学的金融,凌云上的行政。
大学时代的爱情碰撞,大体都是差不多的。
无非是高中时期的感情积累,或是校园里的频繁接触。
莫兰兰和凌云都喜欢唱歌,社团活动参加的多了,相互也就热络起来。
之后,自然是相知相恋的熟悉走向。
到了大学毕业临近分配的时候,和很多大学生一样,这对恋人开始有了些争吵,为理想、为志愿、为今后的人生,难免莫衷一是。
真正的裂缝,出现在见家长的环节上。
像是一部恶俗的家庭泡沫剧。
莫兰兰的父母非常不喜欢凌云,甚至连面子都没给,直接甩脸走人。
凌云是农村出身,骨子里既自卑又傲慢。
他一方面对自己的出身感到抬不起头,另一面又觉得农村人也是有傲骨的,没必要对城里人卑躬屈膝,或是刻意讨好。
他的思想莫兰兰是不反对的,甚至支持到和家里人闹翻,出来租房住。
只是那个年纪的凌云,年轻气盛,只记得抗衡俩字,却忘记了对方是自己女友的父母,本就应该适可而止,有时候稍微的退一步,未必就会错过彩虹。
莫兰兰的本意是闹一阵,家里二老扛不住也就慢慢认可了,但凌云实在太固执,不肯服软屈就,甚至连她给的一些帮助都开始排斥,哪怕找工作这样的事情也不许她插手,就怕让她家里看不起。
争吵逐步升级,俩人渐行渐远。
故事的最后,凌云负气而走。
“那你和凌主管就这么分开了?”
冬宁也听得直难受,这世间的感情从来就是不尽人意,相爱的人总是不能在一起。
莫兰兰擦擦眼角的泪水,“分了,他走的义无反顾,我想留却张不了口。”
“当时的情况,分开对你来说未必是坏的。”
“是,如果故事就这样结束了,我不会那么恨他。”
“那还有什么?”冬宁纳闷。
莫兰兰没即刻回答,端起桌上的水灌了大半杯下去,看着冬宁一字一顿的说:“恶俗的还在后面,他是拍拍屁股走人,我却发现自己怀孕了,手术的时候出了点状况,以后我再想要孩子……恐怕是很难了。”
短短的几句话,冬宁竟是许久都没晃过神。
她甚至有点责怪自己,如若不是为了安帛的工作,或许莫兰兰也不会和凌云再次联系上。
莫兰兰告诉她,自己这么多年从来没真正放下过。
这次能和凌云说上话,她是想要冰释前嫌的,想要证明自己终可以坦然面对这个男人,重新去寻找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