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被不堪其扰,凉凉道:“我看你日日闲得慌,不若让严师傅歇息两日,请钟先生教你,如何?”
楚祺听了顿时老实了,他换张谄媚的脸,围着哥哥左右作揖:“好哥哥,我再不说了,你可千万别把钟先生召过来,我一见他就头疼,浑身不得劲。”
众人哄地笑了起来,楚祺不像父兄,半刻也坐不住,让他习字作文便犯困,可他却能在马场里连跑两个时辰不嫌累。兄姐宠着他,护国公府祖上也是马上好手,也没拘着他,全由着他去。楚祎特意为他寻了一位擅骑射的严师傅,钟先生偶尔指点一下他的功课,别的时候,他全是跟着严师傅,一日不曾断过。楚蓁将父亲留下的众多藏书整理了一番,里头所有的兵书都搬到了楚祺的书房中。
姐弟三人一起用了午膳,便各自回房歇息。
楚蓁今日了却了心头大事,午觉睡得沉,再睁眼,日光已从青砖地板漫到了靛青帷幔上,屋子里暖融融,连日来的愁绪一扫而空。
她坐在书案后,手上拿着一卷《玉潭游记》,脑中想着的却是清淩日光下燕山别院中泛着冷香的梅树,点缀着雪晶,香气袅袅,从树下经过的时候,梅香仿佛粘在了斗篷上,落在了发丝上,沁到了她的肺腑里。
碧春引着霈姐儿进来的时候,楚蓁正手托着下巴,手中的书还停在打开的那页,嘴角的笑晃花了她的眼。
“姑娘,霈姐儿来找您了。”她微微提高声音道。跟着霈姐儿的丫鬟为她解了厚厚的狐狸毛斗篷,霈姐儿圆嘟嘟的小身子立马滚进了楚蓁的怀里:“三姑姑,你在想什么呢?是在想晚膳吗?听说今儿个厨房会做酒酿丸子。”说着,咽了咽口水,清澈的大眼睛直直盯着楚蓁,好似她想独吞似的。
楚蓁刮了刮她小巧又圆润的鼻子,笑容越发甜美:“姑姑只爱吃菜菜,丸子都留给霈姐儿,谁叫霈姐儿这么乖巧呢。”
霈姐儿听了,大眼弯成了月牙儿,她捏着肉呼呼的手指头,有些害羞:“娘会骂我的。”接着又皱着小眉头:“可是霈姐儿真的好喜欢丸子哦”,一副非常烦恼的样子。
屋子里伺候的人被她的憨态逗得乐不可支,侍画更是笑出了泪花儿。楚蓁摸了摸她的小髻,安慰道:“霈姐儿可以今天吃,后天再吃啊。大嫂最疼霈姐儿了,一定不舍得骂的。”小姑娘转瞬心情好了起来,瞅着楚蓁的书案,想找些好玩的。
楚蓁让侍琴将自己儿时玩的竹蜻蜓、布老虎、九连环等小玩意儿拿了出来,霈姐儿挑了个棉布缝制的猫崽儿自己玩了起来。霈姐儿非常乖,有东西玩就一点不黏人。
楚蓁又让人给她上了碗牛乳,正待真正看会儿书,突然霈姐儿小心翼翼凑到她耳边:“三姑姑,我差点忘了,娘让我告诉你,宫里来人了呢。”说完,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还好还好,没忘了来听涛苑是有正事儿的。
楚蓁初时一愣,接着缓缓笑了起来,替霈姐儿捋了捋被风吹散的发丝,心里像喝了蜜一样。宫里来了人,若是朝堂之事,自是不会让大奶奶接待,女眷们才能聊的事情,护国公里与宫里有关联的,只怕是自己的婚事了。
元哥哥做事一向如此,毫不拖泥带水。既已决定两人相守,不会再让外人置喙。
姑侄二人伴着冬日的暖阳,安谧而温馨的待了半天。
申时初,大奶奶亲自来听涛苑接霈姐儿。霈姐儿半天没见娘,偎在她怀里腻歪了一会儿。大奶奶半抱着她,对着楚蓁笑道:“一眨眼,三妹妹都这么大了,将来出了门子,只怕霈姐儿要哭死了。”
霈姐儿登时直起了小身板,眼睛睁得溜圆,急急道:“三姑姑哪儿都不去,要一直一直陪着霈姐儿!”看自己亲娘只笑不搭理她,忙转到楚蓁面前,拉着她的袖子,眼里隐隐有了泪:“三姑姑,不走!猫咪也不走!”
楚蓁本听了大奶奶的话有些羞赧,听霈姐儿不舍得自己走,感动得不行,再听她后头这一句,顿时哭笑不得,她俯身捏了捏霈姐儿红扑扑水嫩嫩的脸颊:“霈姐儿,三姑姑跟猫咪,只能留一个哦。”
一旁的大奶奶不禁有些扶额,三姑娘一向稳重,没想还能如此调皮。霈姐儿看着怀中的布猫咪,犹豫了许久,最后依依不舍道:“让猫咪走吧,三姑姑留下。”楚蓁听了,狠狠亲了她一口,把自己珍藏的猫咪扑蝶雕花砚台送了她,霈姐儿高兴地抱着楚蓁的手臂摇个不停。
大奶奶边叹女儿淘气,边细细看着眼前的少女,臻首娥眉,凤眼翘鼻,唇不点而朱,身姿窈窕,气度高华,简单的天水碧荷叶裙衬得她肤白如雪。虽经种种磨难,骤失怙恃,却仍能步步生莲,直至今日。这样的不失巾帼之气,又有娇柔妩媚的姑娘,怪不得能得来这样的好日子。
大奶奶言简意赅的嘱咐了几句,便带着霈姐儿回了芳华堂。楚蓁隐晦得知是永安宫来了人与大太太、大奶奶商量婚事,虽有些诧异,却也真正放下了心。想必是惠妃不放心让侯府二太太操持,才亲自派了人来。
楚祎是明年三月里的婚事,自己的婚事只怕会定在二月里,这院子中许多事情,还得重新安排,不能让咸宜县主嫁进门后还要为这些琐事费心。
楚蓁不动声色的开始整理听涛苑,却不知有人比永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