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他喝道。

语气不善。

戚月没有停下步子，继续往前走着。

他追上去，轻而易举地拦在了她的前路。

“你为何夜深还在外头？”

他问道，目光灼灼。

戚月凝眉，不多看他一眼，语气疏离：“大人不也一样，夜深了竟还不出宫，若是被巡逻的侍卫发现……”

他猛然愣住。

原来，她以为自个儿是刻意于宫禁前滞留在宫内意图不轨的大臣？

目光柔和了许多，“你误会了。”他徐徐道。

戚月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却被他扬手拦住。

“大人究竟要做什么？”戚月偏头，立定。

“只是听闻，锦云阁有个女子，酷似前朝已故的容妃。”

他一边说着，眼中泛上了几分惆怅。

戚月撇唇，“不论是各种理由，大人今夜此行若是被陛下知晓，都不会有好结果。”

“嗯？你对陛下很了解？”他蓦地勾唇，眼中泛过一丝兴味。

戚月转身，重新回到树下，捡了一片落叶，“我好不容易得了那掌阁伎人的位置，怎料得他说罢免就罢免了……”

“仅仅一日的掌阁伎人，你道可不可笑？”紧接着戚月悠然拂袖，直视着他的眼目。

他立在原地，见她纤弱的身子却是极为灵巧地在树下轻移。

他的喉结动了动，“你恨他否？”语调竟是有些低沉。

“他可是陛下……”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戚月摆袖要走。

“等等，”他再度唤道。

戚月这一次没有回头，仅仅用背影对着他。

“你能跳舞给我看看么？”

“我的舞，只有陛下能看。大人，此言未免太过轻佻。”戚月故作恼怒，拂袖而去。

他久久地立在原地，站在这简陋的后院里，望着前院的高耸的锦云阁，心中愁肠百结。

他的眼眸深沉，明明知晓她并非容妃，却还是在那日御书房里见到她的画像时，便久久不能忘记她。

而今夜，更是魔怔了似的，从御书房里批完了奏折，就急急地到了这处。

为的……

竟是能见上她一面。

他缓缓垂首，握紧了拳。

他知晓，前朝的容妃不会死而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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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她还在世上，她与君王也是无缘。

因为锦云阁有个冷冰冰的规矩。

只要当上锦云阁的掌阁伎人，或者阁主，便不能再入后宫。

而他见到的画像里的那个女子，唤作“歌瑭”，她既不是前朝的锦云阁阁主容妃，更不会是历任眉菁之后的掌阁伎人。

戚月透过窗户往外望。

她望见了孤寂的冷月，也望见了树下孤寂落寞的他。

他依旧久久地立在那处，不知在等待谁。

戚月歪了歪脑袋，蹙眉，眼眸中多了几分不解。

☆、盛世欢6

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戚月醒来时，已是天色大亮。

“快快快！”

“快快快！”

“伎人召集了后院所有的宫女, 不知要做什么。”

戚月见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宫女，眼角抽了抽。

心口不一的家伙们。

一个个打扮得要去勾搭汉子似的, 还说不知道要作甚。

戚月撇了撇唇, 嫌弃至极。

她慢悠悠地梳妆, 换好衣裳，不紧不慢地集中到了锦云阁的前院的空地上。

“潋妃娘娘恩慈, 今日要挑一个宫女去她宫中当差服侍，可有人愿意？”

眉菁缓缓踱步，站在台阶上俯视着一个个打扮得有些辣目的宫女们, 心中暗骂他们的不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