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是个新派的人,骨子里却很念旧,对于财产又看得没那么重。他自认并不是什么共产主义者,可却对于社会底层的那些人充满了天然的同情,这也就是为什么最初他和陆少瑜能够一见如故,相谈甚欢的缘故。
他年轻的时候过于一帆风顺,只知道享乐,结果遭遇了几次变故,身体其实已经大不如前了。除却令他备受折磨的胃病,他的关节和肺都已经不太好。也许是在煤矿的那几年,也许是因为几次牢狱之灾,又或许是因为战乱,四处漂泊动荡,这些已经说不清楚了。可岁月的痕迹,已经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身体上。
傅玉华说得的确不错,或许可以等几年看看形势再回复,可人生又有几个几年呢?又有多久可以等等看呢?况且他不是一个人,还有孟青和他一起,在这样一个城市,远离了他仅剩的朋友,他不会快活,孟青也不会快活。
他若是先走了,孟青独自一个留在这片异乡的土地上,岂不是更寂寞?
那片故土虽然满是鲜血和残垣,可新的国家已然成立。永京的坟茔仍在上海,除了他还有谁能去祭奠?少棋以身殉国,只有衣冠冢,连坟茔都没有,还有生死不明的杨秋心,只有他躲过了抗战,幸运的活了下来。他还要继续的躲下去吗?他凭什么舍弃所有的过往,就这样躲在这个遥远陌生的城市,苟且的活着呢?
傅玉声为了安他的心,便说:“少瑜就是共产党,她到底是我名义上的妻子,别人我不知道,她我还不知道吗?你放心好了。若是真的象苏俄那样,我再来投奔你们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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