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不够,凭甚厚葬凭甚追谥?若非她运气好,阆风苑那时,死的便是她与阿娘了。
所谓墙倒众人推,大抵便是现下这般。朝廷不追谥,亦不循侯爵礼厚葬之,上疏劝谏者寥寥无几,即使作为堂兄的颜邕亦作壁上观,见微知著,这几日,前去颜府吊唁的人少之又少。颜逊之后事,可称凄凉。
上疏的人少,却并非全无,譬如颜伶及颜逊的嫡长子颜硕,颜硕受祖荫受父荫,未及弱冠便官至大理寺寺正。
唐潆看了眼那奏疏,便搁在一旁,朝会时,她与这表兄打过几次照面。怎么说,像是舅母给颜逊戴绿帽,和隔壁老王生的儿子,白净文弱,又骨风端方。颜硕为人子,自然不忍亲见父亲这般落得人人唾弃的下场,哪怕随便找个字追谥,将来青史上亦不会太难看。
池再上前,奉上茶盏,她端起茶盏,目光仍旧落于奏疏上。当了数年君王,心肠比前世还冷硬,却并非无恻隐之心。
她要问阿娘,难以定夺的事,更牵涉颜氏,她只会问她,决计不会与旁人相谈。
“臣翰林院编修卫容,参见陛下。”御阶前,卫容身穿七品文官的常服,恭谨行礼。
看见她,唐潆因沉吟思忖而严肃刻板的容颜舒展,变得十分和善可亲,唐潆走下御阶,虚扶她起身:“卫卿毋须多礼。”
两人行至窗下,那处置了棋桌,棋瓮亦是早置好的,在候着卫容。
是年开春,是唐潆登基后的第三次科举,这卫容于女科春闱上拔得头筹,依循旧例先入翰林院任职,积攒资历与朝中人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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