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的人家在生火做饭,偶尔有几个出来捣衣的婆婆,油盐气、烟火气、孩童断续而响亮的话语,都让他戚戚然想家,磨坊胡同东起第二户,他的娘子,他小时候爬惯了的老槐树,都在那儿,而明天,他却要去见一个妓女,在离家千里之外的南京。
正漫无目的地走,迎头过来一个人,身材高大,他定睛一看,当即停住——玉色琐幅曵撒,佩着刀,是亦失哈。
亦失哈是阮钿的人。谢一鹭退后一步,甚至想到了跑,“这两天别出门了”,屈凤是这么说的,难道就是这个时候、在这种地方?
谢一鹭知道自己没有胜算,但还是摆开架势,他是想一搏的,亦失哈却擦过他,往前头去了,错身时,谢一鹭清楚听见他说:“回家,即刻!”
回家?谢一鹭猛然转身:“你为什么……”
亦失哈停都不停:“为你那天扯下来给阿彩包头的裙布。”
话音没落,巷子里就冲出来一个人,那么突兀那么悚然,亦失哈和谢一鹭都吓了一跳,没等他们反应,那人横跑过石板路,“噗通”一声跳进了河里。
是个浑身光裸的女人,披散着头发,不是阮钿派来的杀手,而是谁家被骗失了身的小姑娘,这种事,秦淮河边太多了。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亦失哈已经跳下水,河水哗哗地往东去,正是春天里的小涨水,那女孩要死要活地挣扎,带着他往下沉。
谢一鹭在岸上干着急,河里亦失哈朝他喊:“让你走,你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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