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阳春水,念书教书以外的事一概不懂,陈荏只好代为操心。
晚上他拉着管老师去超市买东西,他在前边选,管老师跟在后边推车,走着走着,居然迎面碰上了他的继父。
继父当然装作没看见他,带着越发矮壮敦实的一儿一女扬长而去,经过管老师时还很没教养地呸了一口,仿佛老管是个包养小男孩的金主儿。
管老师很莫名:“这人谁呀,干嘛冲我吐口水?”
“不认识。”陈荏埋头整理购物车。
他倒是想见妈妈,可惜没有遇到,妈妈大概被留在家里干活,没能出来逛超市。
目前他和妈妈每个月通一次电话,因为要避开继父,都是妈妈趁继父不在家时打给他。
母子俩有些隔阂,并没多少话好讲,常干巴巴地问候两句就挂了。不过能问候已经是进步,上辈子他十六岁离家出走,颠沛流离,妈妈甚至没有当真寻找过。
他有一个美丽、无知、无能而且无情的母亲,这曾经深深伤害过他,但如今他不在意了,他已经与母亲割裂,在心理上他是一个孤儿。
这是最适合他,也是损伤最小的方式,他将以孤儿的姿态生活下去,说,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
腊月二十九,陈荏开始打扫卫生。
他还是那么不惜力气,把管老师的宿舍里里外外刷洗了个遍,后者被他赶来赶去,一会儿在房间,一会儿在客厅,后来实在没出去了(地面刚拖过,他不许管老师踩),只好坐在阳台上挨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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