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俩刚到院中,就见到穿着一身锦缎窄袖衫裙的秋掌柜从车厢里钻了来。
赵氏不认识这妇人,只觉得穿着打扮看起来像是县里有钱人家的夫人,从没见过这类人物的赵氏意识紧张起来。
“秋掌柜?您怎来了?”王菀惊讶问道,忙给母亲递了个眼色,让她去准备茶水,己亲上前迎接。
赵氏点头,她平常就没什主见,然女吩咐什就是什,转身就要去准备茶水,不成想,秋掌柜直接叫住了她。
“这位就是弟妹了吧?”秋掌柜笑吟吟上前来,赵氏只得先应了她,忙转身微微欠了欠身,“弟妹不敢当,掌柜的叫我赵氏就行。”
王菀见到母亲这唯唯诺诺的样子,脸上不觉浮现一丝嫌弃,但很快就收敛去,走上前来,扶起欠身的母亲。
“娘,这位是绣坊里的秋掌柜,咱做的簪花就是送到秋掌柜那,我算是合伙人。”
所以您大不必如此放低己。
后面这话王菀没说来,但赵氏不蠢,隐约感觉到己有点太过卑微,怕给女丢人,冲秋掌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忙转身去厨房准备茶水去了。
秋掌柜拿在手上的礼物只转交给王菀,“这是阿胶,总听你说母亲身体不好,咱女人吃这个正好补补。”
虽然王菀只是个十三岁的小丫头,但跟她合作过多次的秋掌柜不敢把她当小孩看,所以说起话来,也是用对平辈的语气。
王菀谢了秋掌柜一番好意,接过礼品迎秋掌柜进屋。
家里就两间房外加一个做厨房的棚子,招待客人也只在炕上。
好在这里没什外人,屋里只有两个人在,倒也不算拥挤。
二人刚坐,赵氏端着茶水走了进来,放茶水后笑着邀请秋掌柜在家吃午饭,秋掌柜没拒绝,赵氏顿时松了一气,让二人聊着,她去准备午饭。
走到院子里,见还有个车夫在,赵氏忙叫人来坐会。
车夫大方应了,停好车,坐在屋檐底静静等候。
赵氏看看车夫,又看看关上门的房间,这心里七上八的,也不知女那是不是了什问题。
秋掌柜亲上门,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难道是簪花生意不做了?
赵氏知道的信息不多,只乱七八糟全都猜一遍,猜到后面还是没想个结果,这才放杂念,专心做饭。
屋子里,两个人表情看起来都不高兴,秋掌柜把林美依在县里卖簪花的事告诉了王菀,希望她不要再藏着掖着,把做簪花的精髓教给家绣娘。
然而王菀却摊手无奈笑道:“秋掌柜,我会的我都已经教给你了,做簪花其实并没有什难处这您也知道,所以,重点在配色和针线功夫上,这些东西不是我说几句,教几就上手的。”
秋掌柜也笑了,笑里带着气,“那照姑娘这说,咱这生意就算到头了?”
王菀并不否认,“本来就是一次性买断的手艺,我教的都教了。”
“王姑娘心灵手巧,总想一般人想不到的好点子,不知王姑娘否传授一二?绣坊定然不会白白让你受累。”秋掌柜试探道。
王菀手里还真有新东
西,但她现在没那缺钱,然也不用再弄买断这种事来损害己的利益。
接来,她要单干,不想再给绣坊送便宜。
于是,面对秋掌柜的试探,王菀只摇头说己现在灵感枯竭,实在是爱莫助。
秋掌柜见她那傲气的模样,暗气得咬牙,最后午饭也没吃,直接走人,两人不欢而散。
赵氏不知发生了什,见人走了,忙从厨房跑来,疑惑追问:“二妞,怎了?”
王菀被秋掌柜骂了一顿忘恩负义,目中无人,心里还有火呢,听见赵氏又叫原主那个土里土气的小名,没忍住斥了赵氏一声。
“我说了我现在叫王菀,不要再叫我二妞,娘您是还想让我被阎王抓走一次吗?!”
赵氏被吓一跳,但听了这话,她不但没有责怪王菀,还给她道歉,说己也是一时情急,才误了嘴。
第040章 试探
王菀吼完这一句,气也消了大半,见母亲这般哄着己,也反应过来己刚刚太过分,愧疚的说了声对不起,午饭也不想吃,直接把己关在屋子里,也不知在谋划什……
是夜。
万籁俱寂之时,泸县著名的红灯街却是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妈妈挥着绣帕招呼过往路人,有些大胆豪放的,直接上前抓人,客人也享受着这种特别的待遇,欢笑不断。
突然,一位面貌还显稚嫩的清俊年郎现在这条街上,妈妈对视了一眼,见大家都不认识,以为是那家贵人的小公子好奇想来偷偷尝尝鲜,怕得罪贵人,妈妈纷纷打消了招揽他的念头。
只有倚红楼的妈妈对这年郎抛了绣帕,笑着上前,夸赞家花魁崔莺莺如何美貌,如何风情,晚将要正式开始招客等等。
“崔莺莺?”小公子似乎对这个花魁有些兴趣,问了一声。
他的声音虽然刻意放粗,但妈妈是何许人也?顿时听了端倪。
她凑上前来,探究的目光从小公子身上扫过,面色顿时一变。
“小姑娘,我这里不是你该来耍的地方!”妈妈沉声呵道。
那小公子见己身份被识破,有点惊讶,但并没有慌张,而是从怀里掏一锭银子,到了妈妈手上,并压低声音说:
“妈妈,家里表哥跟我打赌,说泸县最好看的女人是崔莺莺,我不服气,日便要来瞧瞧,还请妈妈放我进去看一眼吧,我就看看,绝不给您添麻烦。”
这个理由还算不错,妈妈拿了钱,手也松了,小公子顺利溜进倚红楼。
不愧是最大的青楼,装修设计以粉紫为主,一进来就感觉到了那种别样的氛围。
妈妈不放心,让一个小厮跟着那小公子,见她真的找了个角落位置坐来等着开场,什事也没做,这才放心回去禀报。
很快,花魁初晚拍卖开始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就看哪位大爷得起。
崔莺莺的名头早就打去,只是见到真容的并不多。
于是,在大家伙期待的目光,老鸨终于拉开台上的帷幕,露崔莺莺真容。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一位穿着紫红华裳,头戴红牡丹双蝶簪花,身子婀娜的绝美背影现在众人眼
前。
她坐在绣花凳上,缓缓侧过身来,头上的金翅双蝶随着她的转动而轻轻颤动着,活灵活现,更添了几分灵动。
红色的牡丹颜色染得刚刚好,不过分暗,也不过分亮,带着迷幻色彩,引得场内客人欢呼一阵高过一阵,为她痴为她狂。
崔莺莺站了起来,朝客人盈盈一拜,勾唇浅笑,刹那间,一种说不的暧昧气场瞬间升起,人忍不住随着她的一颦一笑沉沉浮浮,被迷得完全无法思考。
不过女人的魅力在面对女人时会打个折扣,小公子虽然也被她这通身的魅惑气质惊艳到,但脑子还是清醒的,她清楚的知道,这个崔莺莺美在骨而不是皮。
实际上她的容貌只算中上,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配上她那身魅惑气质,却成功将她送上了花魁的位置。
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崔莺莺的脸和身体上,但小公子始终关注的只有她头上那朵牡丹双蝶簪。
那两只蝴蝶的绣法,她一看就知道至林美依之手。
一朵简单簪花卖三十两高价,起先秋掌柜告诉她时,她百思不得其解,日得见实物,总算了解到这三十两高价的簪花到底有什魅力。
一件装饰物,够让一个姿色中上的女人魅力大增,成为男人心中永远的红玫瑰,三十两还真是收了。
林美依,你这本事也太大了吧,说没金手指她不信。
小公子勾唇笑了笑,起身离去。
离开倚红楼,回到客栈,小公子褪去乔装,镜子里那娇俏的姑娘不是王菀还有谁?
她凭空拿一朵簪花往头上戴,流苏日式簪花非常好看,但此刻她只觉得镜中那个藐视一切的己非常笑。
原来这个世上,并不止有她一个来异乡的孤魂。
那,林美依你到底是什时候现的呢?
不知想到了什,镜中女孩忽然笑了起来,她想到一个好主意。
……
天气一天天暖起来,林美依褪去身上的夹袄,换上了薄一点的衣裳。
不过现在有钱的她仍旧没有换上一件新衣,穿的还是以前洗得发白的旧衣裳,看起来有些寒酸。
但这并不影响她的好心情。
抱着针线框从师父家来,一边往家走一边回想肖娘子和潘娴跟着己做簪花时那认真的模样,她就忍不住笑。
有钱赚,她当然不忘了家师父和好友,反正现在县里簪花卖得火热,她带着她一起赚点零花钱也没什。
只是没想到,知道她要教她做簪花,这对母女居然一脸震惊的反问她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为什要把己吃饭的手艺随随便便传给别人。
她好说歹说,这才让这两人明白,做簪花并不需要什技术,只要懂点针线的人把簪花拆开研究一就会了。
现在是还没人那做,但接来簪花越来越火,在利益的驱使,盗版簪花只会层不穷,不抓紧机会赚一波,难道要白白便宜别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