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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长磐他爹约莫是有年头没沾酒水了,半碗村酿土烧下肚舌头便大了,脸也涨得通红,颠三倒四就是那两句,不外乎石头可别得了点小便宜就跟人家卖乖,咱们本本分分凭力气挣钱,要是别人有什么难听言语就当他是耳旁风,还有乡里乡亲的,要是咱们家日后发达了,谁家有个小灾小病也别忘了帮衬一把....含含混混絮絮叨叨。
壶中浊酒见底,魏长磐接过娘亲去灶下调配的醒酒汤,扶着墙走路都踉跄的爹,一小勺一小勺半喂半灌进嘴里,随后扶着这个喝了半辈子里最是舒心年夜饭的庄稼汉子到床榻上,盖上褥子掖好被角,不过半晌后如雷鼾声渐起,他才放下心来。
看来今夜只能是母子二人守岁了。
床榻上不时传来个心满意足的响亮酒嗝,被这酒水掺杂着糜烂饭食气息熏得头昏脑涨,少年郎捏着鼻子苦笑,对着正在整理碗筷的娘亲说要出去透透气,便穿好那件陈嬷嬷缝制的厚实棉袄推开家门。
屋外寒风不凌冽,月明星稀,更兼有爆竹声声,家家欢宴。
被冷意淡去了通红面颊,魏长磐情不自禁,放声长啸,声响旋即泯没。
一年以前,他对往后日子的憧憬,无非是顿顿干饭再偶尔能见着肉菜,等自己年岁长了些,挣着些钱了,就去把娘的病好好医医,再去帮爹多种几亩地,日子自然也就不会如此拮据。至于娶媳妇生大胖小子的羞人事,那还早着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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