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手上那块布,像个机器一样来回缝着。
小满大开了门,蒙头朝浓雾里一钻,反手用了全身的力气摔上了门。
“砰”的一声巨响,不晓得有没有使她抬起头来,他自己倒是颤栗了一下,好像又回到了挨了她打的那一天。
忿愤,混着委屈和不甘心一道积压在胸腔,鼻子一酸,在眼泪要掉下来之前,他用力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生生又忍了回去。
身体被浓浓的雾包围着,眼里也蒙了一团浓浓的雾,连方向也辩不清楚,好在太阳也在慢慢升起,到雾完全散了开来时,他眼眶里的泪也完全蒸发了,嘴唇紧抿着,又是一脸谁也拿他没有办法的倔强。
摊子还是和以前一样摆,她缝的东西还是照样卖。
熬到晚间回去,水杏还跟早晨一样木木地坐着缝着,看到他回来也没抬一下眼睛,似乎他就是一团空气,一个鬼。
灶上用小火温着她做好了的,他一人份的饭——要不是有这份饭,他几乎会以为,她就这么坐了一整天没动过。
小满赌了气,干脆也把她当了鬼,默不作声吃完,又默不作声洗了。
但是,心里是想着把她当鬼,到底还是不及她,好像生了一对阴阳眼,隔一会儿就忍不住要偷瞄她一眼。
然而,不管他瞄几次,水杏却是从没看过他一眼。
一天,两天,一个星期。
从前,他嫌她老对他笑。
现在她再不笑了,也没有其他表情,就跟一个没有生命力的雕塑似的,只让人觉得彻骨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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