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累不累不算什么。师父说,要入行,要肯吃苦,要唱,就要唱成角儿。
可这话,他当时并不懂。
他只知道自己又因为一点小错,被师父罚在大雪纷飞的院子里跪一整天。他跪得双腿毫无知觉,冻得浑身僵硬,他觉得自己今天可能会死在这里了。
可他不想死在戏班子里,上个月二庆死了,不肯和班主讨饶被活活打死了,班主还要指着他的尸体对大伙儿道别学这个傻子,他不希望他死后还要被这么骂。
他要死在外面,随便找个什么地方,大雪一盖,白茫茫的干净。
后院静悄悄的没有人,只有一棵歪脖枣树,靠墙跟孤零零的立着。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都要冻僵了的孩子,拼死爬上树,抠得十指流血,气息奄奄的趴在墙头上,再也使不出一丝力气,大头冲下栽了下去,摔得全身都散架了。
就这样吧,就死在这里,哪怕只有一墙之外的地方也好。
鹅毛大雪纷飞而落,很快在他身上盖上了薄薄一层,他闭上眼,意识越来越飘忽,越来越溃散......
忽而间,他闻到一股淡淡的,柔柔的,温热熏香,像花香,又像檀香,像一切能够想象到的美好。
销魂蚀骨,欲罢不能,引人沉沦,引人堕落。
那是萧府经年累月的鸦片香。
“小四子,你说那戏词儿是怎么唱的,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有人走到他身边,俯下身,一柄折扇挑起了他的下巴,轻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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