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告诉所有人他在婚礼上开了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或者是他将梁嘉告上法庭, 如果梁嘉不能证实这些画全部都是由他剽窃来的,那他将会让这个不经世事乱讲话的少年人赔到倾家荡产。
梁嘉一巴掌把他打出了旅馆。
他打完人以后才恍然想起来,哦, 还要证实他讲的话呢!
于是他急急忙忙去找柳楚兰, 希望可以从她那里得出一些可用的东西来反驳那个无耻小人, 结果得出的结果是——不能。
柳楚兰不能证明这些画, 全部都是她画的。
她虽然依旧能画,但是早就不如当年。
而且她能画,李也能画, 甚至画的比她还要像自己的,李这个人自己虽是没有才华,对这些东西倒是精通, 如何模仿复制,如何辨识古画,是个极了不起的抄袭家,复制别人的画以假乱真,只是没有创造力而已。
梁嘉彻底傻了眼。
这就好像是孙悟空和六耳猕猴,各自指着自己说自己便是齐天大圣,他又不是佛祖,他哪儿分得出来。
眼看到了穷途末路,连柳楚兰自己都摇头认输的时候,柳蓝青接了一个电话。
电话一通,那头是严达山的声音,问她道:“青青呀,你自己一个人吗?”
柳蓝青看着满屋子的人,打了个手势告别,退了出去,站在走廊里道:“对,一个人呢。严叔叔,怎么啦?”
严达山久久地叹了口气:“这件事,别告诉你秋姨。”
柳蓝青愣了一下,难道严达山和孔秋吵架了?他们夫妻两个和睦几十年,这是怎么了?
柳蓝青乖乖点头:“好。”
严达山那头正在抽烟,长长吐出一口烟圈后,才说道:“关键在画纸。”
柳蓝青当即就愣住了。
严达山又说道:“我当时在法国就告诉过她,那个李闻不是什么好人,她不信。当时黑色长河的画纸都是我定制的,比一般画纸厚一点,里面有夹层。印着她的签名和指纹,就是为了防李闻那个小人。”
柳蓝青算了一下时间,那早在她出生之前,她一直以为严叔叔和母亲以前从不认识,却不料他们不仅是旧相识,还……
交情这么深。
柳蓝青问到:“你……要自己和她说吗?”
严达山笑了笑,声音里带着几分落魄,说道:“法国闹翻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过话了,以后也不要讲的好。黑色长黑来中国展览的时候,我去看过画展,李闻是把她当时的画直接说成了自己的。其实为了保险起见,他那以假乱真的能耐,应该自己再复制一份,做成自己的作品,再拿去给被人夸大。然而他没有,他甚至连临摹都没临摹,这才注定了今日之局。他那剽窃过去的二十几幅画,其中十六幅是我走之前完成的,纸里面都夹着呢。”
柳蓝青挂了电话,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她一直以为严叔叔和母亲从未相识,甚至关系不好。
一提到柳楚兰的名字他就会面露嫌恶,即便是两家交际很多,他们之间也从未有过任何交流。
柳蓝青不敢想象,这二十年的时光里,到底有多少次欲言又止,又如何一一沉寂下去;又有多少事情试图询问,却始终从未提起。
她揣着电话,小心翼翼进了屋子,看着一屋子坐着想办法的人,小声说道:“严叔叔说……纸里面夹着你的签名。”
柳楚兰一愣:“纸里面?夹着什么?”
柳蓝青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回答道:“就,柳楚兰1973,还有食指的指纹红印……”
一时间,整个屋子陷入了死寂,人人面面相觑,柳楚兰忽然低头大哭起来,只梁嘉一个不识相,梗着脖子问道:“严叔叔是哪个?”
闹剧这才终结。
再后续的事情柳蓝青也没有过问了,她和梁世离开伦敦,回到了国内。
送柳蓝青回家之前,梁世站在楼下对她说道:“其实我可以为你母亲办一个画展,如果她还愿意画画的话。”
柳蓝青摇了摇头:“她二十年没拿过画笔了,未必肯再画了。”
临走前,梁世又问了一句:“我确认一下,你在伦敦的时候是我女朋友,现在回到国内了还是,对吧?”
柳蓝青差点被他笑死。
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梁世这个人也是有那么点幽默细胞的。
柳蓝青拎着行李箱上了楼,梁世本来是想替她拎的,然而他默然良久,发现柳蓝青跟提空盒子似的踩着高跟鞋雀跃着上了楼,这才反应过来他身为一个男性劳动力,在女朋友面前实在是没什么劳动力。
他甚至已经预感到以后要是他受到什么伤害,柳蓝青估计能把他一把揽在怀里大叫:谁他妈刚才欺负我男朋友了?
小梁总自尊受到了伤害,难过地坐车走了。
柳蓝青推门进屋,发现肖琴一个激灵从床上跳起来,一脸警惕地看着她。
柳蓝青奇怪地看着她的反应,半晌,才道:“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