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刘,当年也是为女中豪杰,膝下三子四女。
“灿儿,快看!你三哥哥要回来了!”
老太君手上捧着一封被雨水淋湿的信纸,些许墨痕已经被打散。
被唤作灿儿的女子穿着绣着水仙的白底短袄,烟紫的马面裙。朱唇含笑,听闻此言眼中即刻有了光彩。她气度雍容,唯一有些不足的的便是容貌普通,但是论为人处世在这寻家,谁人不知刘灿儿?
☆、猎户家的大龄闺女(九)
老太君捧着信纸,寻嗣是她三十二岁生的幼子,上边有四个姐姐,两个哥哥,此子自幼聪慧。寻舟年幼时的机敏已经足够让人惊叹,这也是他们夫妻两人将自己诺大的家业交给他的缘故,但是寻嗣要比他还要更上一层,能文能武,英勇不凡,当年老爷糊涂,长子寻舟已经接管了家业大半,他却更偏心幼子,虽然老太君自己也是这般想,但是毕竟两个都是自己的儿子,要长子退位幼子,于情于理都说不和。
可怜寻嗣年幼识礼,不忍父兄争执,一人离了寻家,已是数载。
多年没有音讯,就连老爷临终,他都没见上一面,本以为自己此生,或许也没了这机会,却不想三郎还愿意回来!
老太君满眼热泪,不小心滴在信纸上,赶忙用袖子去擦拭。
“老爷,三郎回来了!”
老太君跪在祠堂内的蒲团上,面上似喜似悲。
他穿着一身鎏金鸦青的云纹褂子,下身是浓郁的重紫马面裙,老太君不喜红色,偏爱紫。这是寻家上下都晓得的事情。
刘灿儿捧着老太君的大氅,头顶是寻家祠堂“清明治家”四个大字的招牌。
她虽是老太君的孙女,但这正经的祠堂,她从未踏进一步。
她相貌平平,父亲是个不成器的,只有一个出身权贵的母亲。刘家也算是禹州的权贵,但是若是放到整个姜国来看,还有哪处地界,比这寻家门楣还要高?
刘灿儿眉眼平和,她站在门外望着这院子里的朱梁,心中又起波澜。
一阵清减的步伐声由远及进,她迅速敛起面上的不甘,不过一转眼,她便又是那个进退有度的刘家长女。
“大舅舅安好。”
“嗯。”
男人没有分给她半丝目光,只不过略微点头,寻舟今年已二十八,膝下两子一女,两子均为正妻杨氏所出,长子周孝之十一,次之周栎之三岁。
长女周灵清七岁乃是姨娘郑氏所出,养在正妻处。
刘灿儿福礼做的极规范,但是他永远都像是对着仆从一般的态度,若不是见过她对其余的寻家族人是怎样的态度,刘灿儿怕是要以为他就是这般泠然。
家主又如何,且看三哥哥回来了你这位子还能不能坐的稳妥。
她一直不愿意叫寻嗣三舅舅,那个称呼一次叫了,之后要是再要改更要难了。
刘灿儿眼中浮出一丝悸动,她再怎么努力克制,那个潇洒清俊的模样在她心中就越发的明显。
祠堂内,老太君听到外面动静已经起身。寻舟见状赶忙上前搀扶。
“三郎要回来了,这些年你根基已深,莫要做出容不下兄弟的蠢事。”
她声音越发低沉,三郎走后,老爷也走了。长子这些年在她眼皮底下做出的事情,不是不知晓,也不是不想管,不过是因为这两个孩子都是自己养大的不像是老二,这么些年了,还是不能亲近。
她给了长子机会,却把幼子在家中的根基,一点一点的放任不管,由着他蚕食,但是自己给三郎留着的他是莫要在肖想了。
“母亲放心,三弟既然归家,儿子必定尽到长兄的责任。”
寻舟对着母亲做了一揖,他下巴上泛着微微的青色,眼底也是掩不住的乌痕。这些年寻家在他手中比以往更加强盛。
天南地北的英雄侠士的投奔,还有遍至姜国的生意。
姜国王室式微,这天下早已偷偷换了姓。
就凭着这祠堂中的明黄饰物。谁人不知这是冒犯了,但是谁又会成为那样一个多嘴之人?
老太君暗暗叹气,舟儿心深沉,也不知三郎此次回来是好是坏。
···
“南枝,前面有处驿馆,我们在那里歇歇。”
他声音轻柔,虽然已经尽力的控制马车平稳,但是难免还是会有颠簸。
走了不到路程的一半,那匹马便已经受不住,无奈只得换了马车,虽然脚程慢些但是最起码人受罪小些,在这已经距离那望崖村千里,适当的缓缓也是可以的,如今到禹州不过是半月的路程,寻嗣在此界生活了十几年倒也熟悉了现在这中缓慢的移动,毕竟他是男子,又在外多有闯荡,南枝自小到大去的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望崖村所属的清平县。
纵然她比那些弱柳扶风的女子强得多,但是行路毕竟累人,她如今在马车中更是难忍的紧。
“好。”
“怎么了,可还难受?早知道就再慢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