萋萋告诉他,因为她答应过她妈妈,要把毕业证拿给她看,让她知道她不是自己的拖累,自己不会做人生的逃兵。
说这话时,她的语气很淡,就像在谈论菜市场的葱5毛一把,可秦周知道,那不以为然的背后是多少艰辛。那时他就想,无论如何,他都要帮她拿到毕业证。只是世事难料,最后毕业证下来了,领证的人却不见了。
她不仅做了人生的逃兵,也做了爱情的逃兵。
重逢之后,他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把毕业证给她,现在终于可以了。她开始正视自己的心,爱情这门课马上就要毕业了,可以发证了。
秦周按捺着激动的心情回到酒店,房间没人,看来是还没做好心理建设。
他放下信封,余光扫到某处时视线一滞,笑容僵在嘴角:那里本应有把伞。
一个可怕的念头从心底缓缓升起,他突然大步走到衣柜前,拉开门一看,里面孤零零一只箱,是他的,属于顾萋萋的那只行李箱不见了。
秦周跌坐床头,他怎么都想不到,在他求婚之后,顾萋萋又一次不告而别。他就是害怕会这样,所以才收走了她的身份证。
对了,身份证……
秦周猛然站起来,向门外跑去。顾萋萋的身份证在他手上,不可能离开C市,肯定是不好意思面对自己,所以重新开了房间——也只有在这家酒店,她才不需要再出示身份证。
“抱歉,我们没有查到顾小姐的换房信息。”
前台泼了秦周一盆冷水,秦周还不死心:“她房都没退,不可能就走了,我要看监控。”
十分钟后,看着屏幕中顾萋萋推着箱子匆匆离开,秦周才不得不接受顾萋萋离开的现实。
可没有证件,她能去哪里?
秦周不会想到,此时的顾萋萋会在火车上。
暮色四禾,长长的火车像一条灵活的大虫,在轰隆声中,穿过一个又一个隧道,把人们带向远方。
☆、抓妻
窗外是无尽的夜色,顾萋萋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屏幕,好不容易等来一格信号,电话还没拨出去,又随着进入隧洞不见了。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这时,滴滴两声之后,屏幕瞬间暗了下去。
没电了,顾萋萋颓然往后一靠,电话是彻底打不成了。
本想给秦周打个电话,知会他一声,她没有带罪偷跑,虽然结婚是天方夜谭,但等她从老家处理完事情回来,一定会给他一个交代。
在步行街接到那个电话,是老家的街道办打来的,说她家的房子在近日就要动工拆迁,让她回去签字,办理相关手续。
她当时一下子就懵了:“为什么我不知道?从划定拆迁范围到征求大家的意见最后到动工,中间那么长的时间,你们没有一个人联系过我。现在却突然告诉我让我搬,开什么玩笑!”
和她的激动比起来,电话那头的工作人员语气平静,没有一丝波动:“我们给你打过很多次电话,都没有打通,按照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这次拆迁合理合法没有任何问题。”
顾萋萋语塞,确实有好长一段时间,她都属于失联状态。
办完母亲的丧事后,她离开家乡去了很多地方,想着反正没有人找她,手机欠费也不在意,停机是常事。甚至有一阵子,电量耗尽之后也不充电,废铁一样丢在行李箱里。
想到这里,她沉声对那边的工作人员说道:“我会尽快赶回来,在那之前,你们不准动我家。”
她挂了电话就回酒店,去找秦周拿身份证。
老家是一个十八线小城,离C市两千公里,没有高铁,火车要35个小时才能到达。飞机快些,两个半小时,不过只能坐到市上,之后还要再转四个小时大巴车。可不管火车还是飞机,都需要证件才能买票。
回到酒店,走时乱糟糟的房间已经收拾过,干净整洁,秦周不在。她抱着一丝侥幸翻遍了房间,没有找到身份证。
是了,以秦周的性子,证件这种东西必定会随身带着。
她迅速收拾了行李,准备找秦周拿到身份证就出发,谁知收拾的时候居然看到了行李箱夹层的户口本!
她这才想起,母亲去世之后,户口本她就一直带在身上,久而久之养成了习惯,户口本和身份证同时成了她从不离身的东西。
户口本在手,也就没必要去找秦周拿身份证了。
原以为这个时候好买票,订票的时候才发现不仅飞机票没有了,连火车票都一票难求。她心急如焚,不停的刷票,终于在三个小时后抢到一张别人退出来的票,结果一看发车时间,火车50分钟后发车。
跑出酒店,打了辆车就往火车站赶,唯一幸运的是这个时候不是交通高峰,一路狂奔,终于赶在发车前一分钟踏上了火车。
这时候才想起她还没有告诉秦周,不告而别并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尤其有过一次之后。谁知火车上信号一直不好,电话没打成功不说,电量也耗尽,又回到失联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