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听到他如雷的吼声:“好你个万春楼!居然敢拐了良家妇人来供人取乐,还有没有王法了?”他三两步跳上二楼,挨个房门闯进去,边搜边吆喝:“老子的婆娘昨日里偷偷摸摸来了万春楼,隔壁老王头可是看见了!老子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碰老子的女人!”
要说这万春楼是全京城最大的青楼,老板无人知是谁,可做的是正经买卖,在官府备过案的,哪能让不知道哪儿跑来的莽汉如此败坏声誉?一会儿的功夫,便有五六个黑色短打的壮汉从内厅中冲了出来,想把那大汉捉住给打出去。
谁想到,那壮汉看着魁梧健壮,身子异常灵活,左躲右闪地愣是没让这些人碰着一片衣角。吵嚷间,他已经窜到了三楼。这一路上,惊醒了不少人,哭的喊的,生气地骂人的,刚刚还没什么声息的万春楼乱得跟菜市场一样。
听了禀告匆匆而来的管事这时可真急了,三楼都是些达官贵人,无论冲撞了哪一个,都不是几句话能完事的。他转身看着那些跟在后头翻腾个不停地打手,扯着嗓子喊道:“要是那蛮子叨嚷了贵客,你们几个通通等着去西北苦寒之地挖煤窑去吧!”
那几个人这下子更是下了死力气去抓那大汉,可也巧了,那大汉踹开三楼的一个门,立马大喊着:“好啊,可让老子找着了!你个臭婆娘,居然敢在这儿会野汉子!”管事一惊,客人来睡的都是楼里的姑娘,哪来的良家妇人?他急得嗓子冒火,噔噔噔几步上了楼梯,待看到屋中情形,顿时长吸一口气!
屋里早已被那大汉砸了个乱七八糟,都已经一宿了,那股强烈的**的淫靡气息还未消,外袍襦裙撒落了一地,从矮凳到床边。床帐已被扯了下来,一个哭哭啼啼地妇人半掩了面在里侧,露出的半边身子上青紫遍布,那大汉紧拽着一个还迷迷糊糊的年轻公子,一拳便捣了过去,那公子登时被掀翻在地。
那公子他没在意,可那妇人,真的不是楼里的!管事立刻心凉了半截,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那大汉将那公子从地上提起来,啪啪就是两耳刮子:“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好好的大姑娘不睡,偏偏喜爱已出嫁的妇人,真是欠揍!”这两下子下去,那公子彻底清醒了过来。见大汉还要再打,他忙厉声喝道:“瞎了你的狗眼!连爷都敢打!信不信爷让人扒了你的皮?”
“我管你是谁?天王老子也不能睡别人的媳妇!就是说破大天去,也是这么个理儿!”说着,那大汉又气得一把将那公子摔到床边,抬脚便踹了过去。
这时,一个帽子还歪着的小厮跌跌撞撞闯了进来:“大爷,大爷!”见他主子在挨揍,他忙扑过去挡在主子身前,边举着双手躲避,边嚷嚷道:“我家爷可是永宁侯府的公子,你是个什么玩意儿,也敢在咱们面前造次?”
这下子可炸了锅!前一段日子永宁侯府二房分府另居的事儿大伙可都知道,世子身有残疾,眼前这个必不是,那就只能是二房的两位公子之一了?还没等围观之人弄明白是哪一位,外头便有个洪亮的声音吆喝道:
“咦,那不是樊家的二老爷吗?哎,樊二老爷,这可赶巧了,您赶紧过来看看,是您家里哪位公子,麻溜带回去,不然,真要叫人给打死了!”
嚯!这父子俩人竟然同日来逛青楼,可真是天下奇事!那边打从有动静起便想溜,运气不好被挡在门口看热闹的人堵在屋里的樊诏登时黑了脸。他本想趁着人多偷偷走掉,没想到被人抓了个现行!
人群呼啦一下子都转头望着他,前头的人也堵住了路,樊诏实在没办法,觉得太丢人,转身就想往原先住的屋里窜。周围看热闹的几个恩客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恰好站在先前的门前,任樊诏吹胡子瞪眼的,就是不动弹。
那边喊住樊诏的人又高呼了一句:“樊二老爷,你再不过来看看,只怕令郎真的要被打死了!”众人跟着起哄,“是啊,快过来看看,可别吓软了那玩意儿,再不能使了”“啧啧,樊少爷的品位真是高雅,如此偏爱这经了人事的”“哟,亏了没睡楼子里的姑娘,不然岂不是父子同吃一碗饭?”
青楼这样的地界儿,那真是什么荤话都有,樊诏听了脸青了又红,红了又黑,别提多难看了。偏偏他还走不了,只得硬着头皮怒气冲冲地冲到大汉抓奸的那件屋门口,朝里面大吼道:“什么人敢冒充我永宁侯府的名头?活得不耐烦了吗?”
这回倒是没人拦他,很顺利地就让里头的人看清了他。那年轻公子正被打得鼻青脸肿哭爹喊娘的,一见了他,忙挣扎着就要往这边逃:“爹!爹!你救救儿子!儿子真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樊诏一愣,这声音怎么听着如此耳熟?定睛一看,竟是他一向得意的嫡子樊明仁!这下子,他可真是气得恨不得立马晕了过去!逊哥儿昨晚不是说要以文会友去吗?原来是背着家里出来鬼混!也不想想,自己个做人老子的,没能言传身教,自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那大汉待还要再打,有好事之人捏着嗓子道:“这位大哥,打一顿出出气就得了,你没看见,那可是实打实的侯府公子,真有了什么事,只怕你要吃官司的。”大汉一听,虎目圆睁,胡子都飞起来了:“侯府公子就能欺负人了?天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