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动是艰苦的。今天豆地除草,明天棉地打药。吕沙洲的肤色很快就变得黝黑,极像一个地道的农民。晚上拉一领小席,到麦场上睡觉,数着天上的星星,为自己的未来憧憬和担忧。左撇子大爷是吕沙洲的忘年交,他们常在打麦场上聊到半夜。他向吕沙洲传授各道农活的做法,吕沙洲向他讲述外面世界的精彩,爷俩个有说不完的话题。左大爷也不是桃花庄的人,和吕沙洲一样是个外来户,与他同病相怜。受苦人的同情心是没有止境的,他们惺惺相惜,成为莫逆。这天云遮月,气温特别的闷热,吕沙洲正和左大爷合计明天相帮着给玉米追化肥。追肥不是一个人的活,得三个人才行。忽然,听到村里有叫骂声。吕沙洲心里不禁一颤。他对叫骂声条件反射,因为他长到18岁的经历告诉他,十次叫骂有九次是对他家的。他对左大爷说:“我得回家看看,别又是找我家事儿的!”左大爷说:“回吧回吧,十有八九让你猜对了。”吕沙洲来到家门前,果然发现书记老婆正坐在离他家门前不远的土堆上叫骂,她拖着长腔,骂得有板有眼。原来,她家的鸡今天傍晚上笼时少了一只,她便一口咬定是吕家的人给逮起来吃了。她周围还有不少看热闹的,都是一副兴灾乐祸的表情。说话听声,锣鼓听音,大家都听出是骂吕家的,但没有人出来劝阻,倒有不少人在旁添油加醋,数落着吃人家的鸡如何不道德。书记老婆在大家的义愤填膺的声援中,更加理直气壮,骂声更高亢,语言更尖锐新鲜。吕沙洲进到屋里,见母亲正坐在昏黄的油灯下暗自垂泪。我说:“娘,她也欺人太甚了,我得去和她论论理。”说罢转身就朝外走。母亲一把拉住我:“孩子,你可别出去惹祸,你弄不过人家,你像白布一样没沾过灰星儿,要被人家霉了,以后咋做人啊!”吕沙洲怒火中烧,大吼一声“你别管!”甩掉母亲的手冲出屋门,站到了那群人的面前。他强压住满腔怒火,尽量把声音放得很平静说:“三姥娘,你的鸡丢了,再找找,说不定迷了路,天明就回来了。你这样骂能骂出鸡吗?”书记老婆一下就从土堆上跳了起来,指着他的鼻尖道:“我骂鸡管你屁事,你出来找啥茬?你是哪家的鸡来管我的闲事,你也配!”吕沙洲说:“你骂鸡对着我家的门是骂谁的?你也别指搡骂槐,我家连你家的鸡毛也没见过,甭诬良栽赃!”书记老婆盛气凌人的跳着高叫骂道:“你奶奶的逼,小簧簧还反天了。我站在共产党的地盘儿上,想怎么骂就怎么骂,你管不着。你家门前,哪是你的家?你是从哪儿蹦出来的野种,桃花庄没有这户人家。”吕沙洲对她“野种”的辱骂不能容忍,为什么我们是野种?我家来桃花庄当年也是经过公社大队同意的,是堂堂正正迁了户口入了户的,可是在他们眼里永远不能见容。吕沙洲说:“你说没有这户人家没有用,共产党的天下也不是你一手能遮下的,只要共产党承认,我们就是合法公民。”他的话刚刚落音,忽听身后有人断喝一声“揍他个狗日的,看谁是合法公民”,他猛转身,见书记的四个儿子已经冲到了他面前。没让他反应过来,一拳头已经揣到了他的脸上。他觉得头昏目旋,但潜意识告诉他,必须反击。可就在这时,后背又挨了一脚,立即扑倒在地,接着就是一阵乱拳乱脚。他很快就失去了知觉。左大爷和几个桃姓以外的人把他抬回屋时,他恢复了知觉。他们劝了他几句很快就回去了。他们也怕得罪桃姓特别是书记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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