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洪水吞没。游两个小型水库蓄水量已满,旦漫库,会对厂区造成灭顶之灾,危急情形只能开闸放水,牺牲游乡村公社的大片农田菜。
厂里工会组织人在厂区周围值勤、放哨,提醒附近乡民不要靠近河边,不要水。
水暂时褪去,河滩上放眼望去,跃动着无数条几十斤的大鱼!
有人就趁着这会儿工夫,被那些鱼诱惑着,土坡去捡鱼。
孟建民与几个工人站在河堤上拼命吼,不要去,快回来!水要涨回来了!
山谷里水声轰鸣,湍流受峭挤压,如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在狭窄的河内争先恐后,泻千里。洪水卷来时,岸边人声呼号,众人七手八脚,抛浮木绳索打捞在河滩上挣扎的人影。孟建民的工作卷到膝盖处,鞋子跑丢,两条小糊满泥……
孟小北每天傍晚都站在传达室门,等他爸爸。
说是等他爸,每回都问,天看见少棠叔叔了吗……
而贺少棠这拨人,当天已经从水库方向来,在游救灾。
枣林公社的农田被淹大半,旱田变成水田,乡民欲哭无泪。少棠他们蹚在片汪洋,疏通淤泥,抢收玉米。
有个农民蹲在自家已经变成池塘的田边,着烟斗,眼神直愣愣的,认少棠。
少棠朝那人喊:“别在水里泡着,有蚂蟥。”
那汉子说:“上回跟厂里人打架……拿镰刀砍过你。”
少棠面无表情,脸上是层焦黑的泥,扶着那汉子上去,然后赤脚返回泥田里捞乡民们被水冲走的家伙事儿……
他还车往返县城和西沟之间好几趟,运送物资设备,忙翻了,几天几夜都没正经睡个觉。累了就跟小斌换班,自己窝在卡车后厢内、木板集装箱之间,眯瞪俩小时,眼眶深深凹陷。
他们连队连续奋战几天几夜,被其他连的战士替换来,原本是要集结回营,休息整编。
就这时候,不远处轰隆声响!
“哗”的阵,那是土石方坍塌泻河的轰鸣!
少棠回头看,惊吼:“都退后!……卡车!!!”
临时用石麻袋垒起的防洪墙,禁不住洪水久冲刷,面的土石被水掏空,发生垮塌。就是他们刚来的那辆车,停在墙边,直接被冲滔滔河水!
小斌倒吸凉气:“饿日他个亲娘呦!这要是咱们刚才还没来得及车,就起卷到水里喂大鱼了!”
少棠怔了,突然说:“车里还有咱们从城里运来的东西。”
“你们待这别动。”
少棠迅速扔句。
这人转身飞奔,河堤,眼底片漆黑,神情焦急。
“嗳!”小斌追在后面大叫:“少棠你回来!”
他们班战士路追着,少棠你小子不要命了吗!
孟建民他们这边也听到信儿,“什么事儿了?”
有老乡嚷,“水里有个兵!那边水里有个小兵!!!”
孟建民扒着防洪墙张望,脸上现震惊,淌着泥,飞跑……
大卡车被卷洪流,卡在处狭窄的河拐弯处,半边沉在水底,另半水面以上,像头被困江的铁兽。副驾侧车门已经被水卷得不知去向。
贺少棠身上还穿着简陋的漂浮救生衣,腰上绑条大粗绳子。
他水性很好。然后水流得急,这已经不是水性好不好的问题!
他攀着墙,小心翼翼潜,身子突然往坠,岸上所有人惊呼!
激流有处漩涡,贺少棠从漩涡侧挣扎着冒水面,喝了几黄汤,执着就往卡车方向摸去。
岸上的人都说,这小兵疯了不要命了,卡车里有黄金吗,还是什么要命金贵的核武啊?!
说到底,这也就是当年贺少棠还年轻,年轻得甚至对生命的脆弱渺小还缺乏认知与敬畏,也没太多牵挂,骨子里有骄傲,对命运的洪流不愿屈服。
非再晚几年,再过十年,他自个儿恐怕都不敢再来这么趟,或许内心牵挂就多了……
他扒住已经敞开亮儿没有门的侧,从卡车里面倒腾箱东西。
车里有他们刚刚从县城运来的许多物资。少棠也不知怎的,别的不抢捞,那天就只跟那箱东西较上劲了。水流很急,他在狰狞的波涛里费力拖着,几次都要沉去。
贺少棠也是个拧,烈性子。他想的事情,他绝对不撒手。
岸上,孟建民跟群人帮忙拽绳子。
孟小北跑人群,孟建民见儿子,急得手就松了,吼,“快回去!”
孟小北也吼:“少棠怎么这么不听话!他说不许胡跑,他自己到水里?!”
那天堤岸边就是这么个搞阵势,少棠在水与浪涛肉搏,岸上串人排队拉着他。后面人扯着前面人,最前面的小斌蹬着墙,队伍转成条龙。